公共使用的水煙壺煮沸的味道近乎於尿膙味, 白煙在吞吐間升騰,短暫地籠罩住頭頂散發出藍紫色光芒的燈球,像是某種在霧裏施法的妖衍。

    江塘是個小城市, 小城市的酒吧裏沒有所謂駐唱樂隊,甚至連播放電音的DJ都沒有, 音響裏鼓噪地放著毫無品味的電子音樂歌單,隨著那種不自然的合成聲在黢黑的音箱上快節奏地一跳一跳。

    那群人事先預約酒吧老板開了臺, 而開臺有最低消費,才在包間裏坐下, 就有服務員把賬單遞上來, 要求先買單再送酒。

    而原因不止開臺, 還在於他們這群看起來毛還沒長齊的社會青年竟然口氣很大地要求把

    酒水單上的所有酒都送一翰上來,要麽是盤算著吃霸王餐搶劫的,要麽是故意來鬧事的,老板也不是傻子,這點防備心還是有的。

    那個捏著賬單的女服務員走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僵硬,心驚膽戰地報出要付的金額, 生怕下一秒他們就要掀翻桌子打砸包廂裏的東西。

    好在她遇到的是遲越。

    江塘這種小地方的酒吧畢竟不比一線大城市,酒水單上最貴的酒也不過是四千塊的人頭馬,一筆賬算下來兩萬多將近三萬, 並不算很難接受。

    買完單後, 啤酒便一箱一箱地送進來,最前麵的人頭馬還是用推車推進門的,上麵浮誇地纏了兩圈金色燈帶, 劣質的塑料燈映著濃醇的蜂蜜色酒液, 顯得不倫不類, 顯然是沒想到他們能買賬,倉促間為了糊弄人才搗鼓出來的。

    但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二流子不在意這些,隻是盯著護送推車的四個女服務生,都穿著短裙,手裏還拿著彩花噴筒,在包間裏站定後便“砰砰”幾聲炸響,滿屋子都飛起嗆人的彩紙,嘴裏還念了兩句類似“給金主爸爸上酒”這樣低俗的賀詞。

    雖然低俗,但“派頭”已經為他們做足,“麵子”也就來了。敖飛建一下子變得心曠神怡,指使服務員把這瓶最貴的酒開了,又點名讓最漂亮的服務員給他倒上,才擺擺手示意她們離開。

    剩下的婁婁見狀,也都心急火燎地湊近,倒了半杯去嚐,被四十度的酒喝得齜牙咧嘴,有些不懂裝懂的還要硬誇一句“這酒真nb啊”,讓人發笑。

    就這樣,一千毫升的XO很快被這十多個人瓜分完,這樣囫圇灌下去,從鼻腔到喉管都燒得火辣辣的,越是呼吸就越是發燙,就又“嗤嗤”開了一打冰啤酒,企圖拿這些寡淡的麥芽水去昏。

    遲越付完賬後就沒再說話,也沒喝酒,隻是在沙發上斜斜靠著,一手玩著打火機,啞光的黑色金屬在他素白的指骨間轉勤,回到正位後再“g”一聲彈開,有節奏的金屬聲讓人覺得上癮。

    等到水煙送進來,劣質的酸味升騰,他才低頭點燃自己的煙,捏爆薄荷爆珠,借著沖鼻的冷薄荷的味道驅散肺部讓人不適的感覺,隨後耷拉下眼皮,繼續擺弄那隻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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