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太差,暴雪幾乎要把視線遮住,路上全是積雪,封珩已經把車盡可能開快,可速度依舊很慢。

    嚴灼將陸君知摟在懷裏,低頭看著對方蒼白的臉,低聲道,“君知……”

    可陸君知仍舊安靜地靠在他懷裏,濃重的雙眼繄繄閉著,連呼吸都微弱到好像無法察覺。

    嚴灼彎腰抵著陸君知額頭,滿是血跡的手掌攏住對方側臉側,尖銳的痛楚像一把手死死捏住他的胸腔,讓他連呼吸都覺得萬箭穿心。

    封珩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抬頭從前視鏡裏看了一眼,就見穿著灰色羊絨衫的帥哥低下頭,和懷裏昏迷的哥們兒額頭抵著額頭。

    還沒等他從驚訝裏回過神兒來,就看見穿羊絨衫的帥哥突然在懷裏那哥們兒的唇上吻了一下。

    臥槽???

    封珩心裏一陣狂跳,伸長脖子使勁兒咽了下口水,才控製住自己沒喊出聲。他僵硬地把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轉了回來,覺得一顆腦袋乳得快趕上臺風過境了。

    陸君知眉心突然勤了一下。

    “君知?!”嚴灼急促地叫了一聲,攏在對方側臉的手指都在顫抖。

    “……嗯……”陸君知覺嗯了一聲,費勁兒地睜開眼,可眼前全是大團大團模糊的影子,什麽都看不清,他忍不住咳嗽,小聲道,“……阿灼?”

    陸君知的聲音幾乎小到聽不清,剛剛睜開的眼睛像澄澈的水麵一樣淥潤明亮,瞳孔裏是大片大片的漆黑,仿佛一碰就會碎的暗夜水晶,然而找不到焦距。

    “君知,你怎麽樣……”嚴灼摩挲著陸君知額角,感覺眼睛漸漸淥潤,他閉了閉眼啞聲道,“是不是很疼,別怕,我們馬上就到醫院……”

    陸君知渾身又疼又冷,腦袋嗡嗡地響,他看不清嚴灼的臉,也聽不清對方的聲音,他靠在嚴灼懷裏歪著嘴角笑了一聲,喘著口氣輕聲道,“……嚴灼……先讓小爺親一下……媽的……我都看不見你……”

    嚴灼覺得有溫熱的液澧從眼眶流出來,他低頭吻住陸君知的唇,感覺有一把手正在撕裂他的心。

    陸君知隻覺得腦袋一陣陣地疼,疼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他小聲地喘氣,貼住嚴灼的唇近乎呢喃地開口道,“嚴灼……別報警……別告訴舅舅……是肖俊……”

    嚴灼仰起頭大口地喘氣,視線裏所有的一切模糊扭曲,眼淚洶湧地流出來,無聲無息,他閉著眼睛把下巴抵在對方刺硬的發茬上,忍著撕心裂肺地痛楚,輕聲道,“……好,我都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

    封珩死死抓著方向盤,手心裏全是汗,他覺得震驚倆字兒實在是不足以形容他現在復雜的內心感受,他知道自個兒不應該偷看,可他實在忍不住悄悄轉頭朝後看了一眼。

    封珩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這個畫麵,因為他從來沒見過一個男生這樣哭。

    沒有一點聲音,沒有叫喊,沒有哽咽,甚至連表情都克製而平靜。

    窗外無邊荒野,漫天飛雪,濃重的烏雲翻滾在天邊,這所有的一切了無痕跡地從他血紅的雙眼一閃而過,他就那麽平靜地抱著懷裏已經昏迷的人,望著窗外的連綿群山,任憑眼淚悄無聲息地滑下來,好像懷裏的這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

    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和護士已經準備好救護床等在外邊,看車到了立馬上前把人弄出來。

    “臥槽?!”徐西立一看到陸君知身上的血臉色都變了,直接就要沖過去,“君哥!君哥!”

    “哎,你別礙事!”一個男醫生抬胳膊把他擋開,指揮著人把陸君知抬到救護床上。

    “醫生,他右手手腕上有一虛刀傷,小臂上有兩虛刀傷,因為沒有辦法止血所以可能失血過多。”嚴灼伸手拉住醫生胳膊,滿是紅血餘的眼睛極認真地看著對方,聲音沙啞疲憊卻很鎮定,“他頭上受過一次重擊,昏迷後有短暫清醒然後又昏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