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年雖是文人,卻沒有什麽酸腐之氣,他教出來的學生,也多半都隨了他的性情,你與他們結交,不必覺得拘束。”皇帝耐心朝他道:“再說了,你是我朝的英雄,他們見了你也隻會欽佩,怎會介意你是不是粗人?”

    皇帝說著溫和一笑,又道:“再說,我兒可不是粗人。”

    “是,兒臣記住了。”於景渡忙垂首行了個禮。

    皇帝很喜歡於景渡麵對他時的態度,他這個兒子留在他身邊的時間並不多,因此麵對他時總帶著點疏離和拘謹。再加上於景渡又是個要強的性子,很少會在他麵前示弱。

    而正因如此,對方偶爾流露出來的一點點小情緒,落在皇帝眼中便顯得難能可貴。

    和他那幫整天張著嘴討食的兒子相比,於景渡在疏離冷淡中透出的那點零星的委屈和怨懟,反倒戳中了皇帝心裏最軟的那處。

    因著這一點柔軟,他便忍不住想給這個兒子多一點縱容和關心。

    “哎,你那幾個兄弟要是能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皇帝歎了口氣。

    於景渡聞言沒有做聲,既不詢問,也不好奇。

    “你六弟的事情,聽說了吧?”皇帝主動道。

    “兒臣聽大理寺少卿江繼岩說過幾句,他與兒臣是舊識。”於景渡道。

    他這麽不遮不掩,皇帝聽了後,眼底的試探便散了大半。

    “你六弟為了替尤承駿遮掩,竟糊塗到讓他的人去幹毀屍滅跡的事情,還落下把柄。”皇帝恨鐵不成鋼地道:“朕怎麽生了這麽個蠢貨?”

    於景渡心中覺得諷刺,他這位好父皇生氣竟不是因為鬧出了人命,而是嫌六皇子事情做得不夠幹淨。他心中這麽想著,麵上卻絲毫不顯,反倒順著對方的話違心道:“六弟性子單純,一時想岔了才會這麽做,再說死了的不過是個小倌兒。”

    “嗯。”皇帝想了想,又道:“你說的倒是在理,他性子單純,腦子也不靈光,的確該好好教導,免得將來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於景渡垂首應是,麵上卻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也不知是於景渡的話啟發了皇帝,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原本已經有了定論的事情,次日皇帝便改了口……

    “一開始陛下說的是罰他閉門思過三個月。”周豐朝容灼八卦道:“你想啊,那閉門思過又不是關在屋裏不讓出來,說起來是懲罰,實際上不就是不痛不癢地走個過場嗎?”

    容灼忙點頭,問他:“所以最後怎麽罰的?”

    “後來不知道陛下怎麽就改了口,說讓六殿下去京郊的農場裏種地。”周豐說著忍不住笑道:“而且這回不是走個過場,據說陛下親自派了人盯著,要求六殿下每日要和莊子裏的人一起下地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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