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真是要感謝索羅斯啊,他老人家成功地將東南亞各國怨婦般的感情全部接下,成功地將東南亞人民的怨恨吸引到了自己、猶太人、美國乃至於整個西方身上,從而掩護了全麵承受東南亞產業轉移的真正的受益者:China。

    作為這一現象之絕對有力的證據的是,時任馬來西亞總理的馬哈蒂爾,直到二十多年後的今天,仍然張著大嘴追著索羅斯不放,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兒來解恨。

    而另一方麵,整個東南亞都對中國在危機期間能穩住人民幣匯率,寧可承受較大出口損失也堅決不貶值,從而避免讓東南亞經濟陷入更加悲慘的境地,而對中國感恩戴德——2010年,東南亞領導人還在國際會議上對歐洲人說,當時“中國人救了我們”。

    索羅斯!

    瓜子的眼睛濕潤了,蒼天哪,大地呀!有誰懂得索羅斯他老人家的心——他犧牲了自己,照耀了中華!他在美、歐、日虎視眈眈、中華民族經濟蕭條的危急時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掩護了中國“融入全球化,繼而利用全球化推動國家工業化和現代化”的國家戰略。他在帝國主義加於中國之壓力最大的時刻,擋住了一切攻擊,把世界人民的焦點轉移到了自己和華爾街金融大鱷身上,從而令千載難逢的產業轉移的機會穩穩地、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中國人民的手中!

    天佑中華!瓜子的心沸騰了!隻是在當時,沒有一個人體會到老人家的苦心。因為,這個“產業轉移”的效應,也僅僅是剛剛冒出個苗頭來。這一趨勢,在1997年索羅斯奮然攻擊東南亞金融係統之時,也僅僅如冰封大河之下的涓涓細流,完全沒有顯現出來。甚至,在老人家攻擊得手、吃飽喝足、點著數十億美元的鈔票、滿意地撫著肚皮、愜意地剔著牙縫離開東南亞時,也並未成為大規模的潮流。

    所以,若是站在當時(分稅製改革和人民幣匯率大幅下調的1994年,以及國企改革的同期,1997年東南亞金融風暴之前)的時間點上,人們看到的,隻會是一個欣欣向榮的東南亞,而非一個麵臨無底深淵的東南亞。

    原因很簡單:我們此前提到過,此時,日本資金和全球其他資金(當然包括索大爺的金融軍團)正在爆炒東南亞房地產,從而令東南亞各國不顯衰退之相,反而表現出一片烈火烹油般的繁榮——自然,這繁榮,首先表現為價格節節攀高、普通人永遠也買不起的房子。

    而此時,德國《商報》所做出的預測是如此超前——過了十餘年,人們才看到它變成現實和不可阻擋的潮流——簡直到了讓人笑話其異想天開、癡心妄想的地步。而之所以如此,也是基於一個事實,那個“阻礙全球投資者進入中國的藩籬被打開”這一條件並未出現。

    所以,這裏所提到的三個效應,隻是 “事後諸葛亮”式的小聰明,充其量隻能算是“馬後炮”,當時瓜子若是提出這個大趨勢,必然會被人嘲笑。

    藩籬被打開了……

    瓜子被人嘲笑是理所應當。

    縱觀整個20世紀90年代,世界被一個一個的金融危機反複折騰:阿根廷倒下了;巴西早就倒下了;墨西哥滿身泥水在地上打滾;蘇聯解體了,而俄羅斯也被折騰得隻剩半條命;歐洲人的歐元剛剛露頭就被打殘;日本人的“雁陣”模式徹底被打散,日本人自己也倒在地上,隻剩下喘氣的份兒;組成“雁陣”的大小成員,全部躺倒在地,血流不止……

    一句話,對全世界來說,90年代是個“窮折騰,越折騰越窮”的年代,整個世界,陷入了深深的通貨緊縮之中。

    當時的金價可以作為當日通貨緊縮的一個側麵反映:1999年,跌到了每盎司300美元以下,最低降至250美元一線——直至2002年才重上300美元。在黃金第一生產國南非,黃金生產商們發現,賣出黃金的所得,竟然抵不上生產黃金的成本,於是被迫關閉金礦,停止生產。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全球所有國家的資金都被抽離,那資金,正在源源不斷地朝著一個方向而去——美國。

    我們已經知道,那個“low risk high return”規律,決定了資本厭惡風險的本性,這個本性使得全球所有陷入動蕩和危機的國家和地區,都必然成為資本遠離的領域。於是,全球資本奔著唯一的安全港和“明燈”而去——而這“明燈”,就是全球一切動蕩和危機的幕後黑手。

    隻有它才在這一係列的折騰中獲益巨大:先是圈了全世界一切國家的錢(並且因此製造了遍及全球的通貨緊縮),接著,又用圈來的錢為後盾,全力發展了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新經濟”,從而為未來全麵淩駕於所有競爭對手之上而打好了基礎。

    而作為這遍及全球的通貨緊縮的幾個小小的注解的,則是賣一塊錢6斤黃瓜的郊區農民;是那個兜裏沒有幾個錢卻能每日嗑著海瓜子、喝著啤酒的瓜子;是身陷“白條”陷阱,被迫關掉工廠,繼續回鄉下土裏刨食的老嶽父;以及2000元一平方都賣不出去的商品房——現在它們的價錢升高了十倍以上,而且供不應求。

    此時,全球的資本、技術、人才、信息,若是流動,也僅僅有一個方向可以去,也僅僅隻有一個目的地可以去。所以,上節中提到的那個全球資本驅使下,全球產業轉移到中國的勢頭,在當時的情況下並未發生,也根本不可能發生。

    此時的中國,瓜子還在海邊悠閑地喝啤酒、吃蔥爆蛤蜊,老嶽父還在愁腸百結,企業還在苦苦掙紮,農民還在收“白條”,縣裏還在賣戶口,村委會還在變賣集體財產。

    而最可笑的,就是房地產了。整個90年代,大夥兒都在為下一頓飯發愁,誰有閑錢買房?至於炒房子,更是天方夜譚。此時,就算有心買房、有意炒房,人們也缺乏實力。

    最終的結果,就是今日能輕鬆賣20000元一平方米的房子,在當時2000元一平方米都少有人問津,而開發商的宣傳條幅,則隻能作為外出買蛤蜊、沽啤酒的瓜子眼中所看到的西洋鏡。

    這一切的一切,其根源,都在於一個“錢”字。沒錢啊,從國家到個人,從上麵到下麵,每個人都陷入困境之中。

    錢在哪裏?很簡單,錢——或者確切一點說,是資本——都流入美國了。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為全球資本提供了唯一避風港和避難所的)美利堅的意誌,就是資本的意誌,也是全球一切資金、技術和人才矚目的方向。美利堅屬意於哪個經濟體,資本就會流向哪裏:若資本流入中國,那麽,中國的一切窘境,都將迎刃而解。

    換句話來說,此時,美利堅的意誌和資本的意誌,前所未有地合為一體。因此,得到了資本全力支持的美利堅,也就前所未有地強大:強大到了沒有任何一個強國可以幹擾它意誌的地步,強大到了它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誌,任意選擇下一步戰略目標的地步。其明證,就是小布什對全世界發出的不可一世的名言——“你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敵人”,以及他威脅巴基斯坦的話——“(不配合美國的阿富汗戰略)就把你炸回石器時代”。

    此時,躺在地上流血的大夥兒互相鼓勵著,等著……然而大家隻能聽到鋼鏰兒在美國人兜裏叮叮當當,根本沒有看到美國人把手從錢袋裏抽出來。這種悲慘的情形,一直延續到90年代末,全球所有的經濟體都在焦急地等待著,因為它們也知道:時候不到。

    啥時候才是“時候到了”呢?

    這一切,都要等美利堅明晰下一步戰略方向——這將決定未來全球所有經濟體的命運,是繁榮還是蕭條,是極度繁榮還是有點繁榮,是有點蕭條還是極度蕭條……

    大夥兒隻有等著,因為美國新戰略的出爐是急不得的。按照程序規定,新戰略的出爐,是以美國新一任總統的產生為標誌。

    很快,2001年大選結果出爐,盡管如我們所知道的,整個大選過程充滿了欺詐、陰謀和舞弊。

    不過,這其中醜劇和醜劇的細節,美國之外的人卻根本不必去關心。他們隻需要知道,小布什的上台,是美國各個利益集團的共同意誌就行了。而這個意誌,將會決定美國下一步戰略進攻的方向。而這戰略方向之選擇,以及為支持這一戰略的所有配套措施和策略,將會影響全球任何一個經濟體,任何一個企業乃至於任何一個個人的生活和經濟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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