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線人分兩種,紅線和黑線。紅線指的是警方人員,要麽當臥底要麽喬裝打扮去收集情報。

    都說刑警是最辛苦、最危險的一線戰士,但跟紅線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我以前沒做過紅線,冷不丁聽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薑紹炎跟鐵驢倒都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薑紹炎繼續說,“這次咱們負責收集情報,衣服和家夥事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動身去拿。另外收集情報時,可以謊稱自己身體不適、頭疼腦熱這類的,跟當地群眾打聽一下有什麽治療的好辦法,套套話。”

    我和鐵驢點頭表示明白。接下來要分配各自負責的區域了。

    這地圖標注的三個區域,有遠有近,為了公平起見,我們仨抓鬮。

    我運氣不好,抓到了最遠的那個,但我沒覺得有啥,隻是多走一會而已嘛。

    談完正事了,薑紹炎又收好地圖,我們隨便聊一聊,就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七點整,薑紹炎把我們叫起來,下樓吃早餐,又一起出了旅店,來到一個民宅。

    這是個平房,一個瘦爺們接待我們的,還把我們領到屋裏。

    我看到這裏有兩輛自行車,其中一輛的後車架上,放著一個架子,上麵插著糖人,另一個自行車上放著一個磨刀石,掛著一個牌子,寫著磨剪子戧菜刀,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胯間背包和一個大布,布上寫著修腳。

    我懂了,心說合著我們喬裝打扮成小商小販啊?

    我忍不住先選了,指著糖人架子說,“我要當賣糖人的。”

    沒想到薑紹炎立刻搖頭,說他都想好了,賣糖人歸他,我負責當赤腳醫生,專門修腳治腳氣。

    我有點不服,心說憑啥我幹這活?而且分的地方最遠,還沒個自行車騎。後來又一琢磨,自己是法醫,也懂點醫學,裝成修腳的,多多少少有點沾邊。

    我知道沒法推卻,硬著頭皮認栽了。我們仨趕緊換衣服,薑紹炎約定中午在這裏集合,我們又陸續的從民宅裏走出去。

    我帶著家夥事,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指定地點。

    我也有點私心,心說自己不能喊修腳,不然遇到耍蠻的主兒,帶著臭腳丫子過來讓我剪趾甲,我受不了。

    我適當調整一下,這麽喊得,“祖傳秘方,專治各種雞眼腳氣。”

    我挺賣力,但接下來一個多鍾頭,根本沒人正經八本的理我,倒是遇到幾個熊孩子,他們圍著我嘻嘻哈哈,嘲笑我是治腳氣的。

    這把我氣的,心說熊孩子懂個啥,怎麽能這麽侮辱我,這麽侮辱治腳氣這麽神聖的職業呢?

    一轉眼我又轉悠到一個巷子裏,我走的挺快,壓根沒想過這裏會有買賣。

    但正當我隨便喊了一句後,有個院子的門打開了,一個姑娘對我喊了句,“醫生您等等。”

    我扭頭一看,她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還挺標致,可整體來看,又有種挺扭捏的感覺。

    我止步了,等她一路小跑到我身邊,我先問她,“你家有人得腳氣嗎?”

    她點點頭,又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了,患者是她。我真不懂,得腳氣有什麽大不了的,幹嘛遮遮掩掩呢?

    姑娘又四下看看,對我說,“醫生你跟我去家裏看病吧。”

    我沒覺得有啥,點頭說行,又跟著她進院子了。

    她找來一高一矮兩個板凳,讓我坐在矮板凳上,她自己坐高的,又把鞋和襪子都脫了,給我看腳底板。

    那一瞬間,我愣住了,饒是自己當法醫,看著這種腳板,我也有點受不了。

    我心說這哪是腳板,分明是一個沙盤吧?有一條條的山脈,也有一塊塊的溝壑。山脈不用說,指的就是連在一片的水泡了,而溝壑呢,就是化膿爛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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