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

    老瞎子念念有詞,可臉上的神色又暗淡了下來,絞盡腦汁,臉上一副痛苦的模樣,明明這名字已經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喊不出,對於一個年老不堪,記憶已經衰退的老人來說,讓他想起一個過去不是很在意的人,真的是萬分痛苦。

    老瞎子已經盡力,可他似乎怎麽也想不起來,他仰起頭似乎想要哭泣,人到老了可真是不中用了,可眼淚流不出,他的眼眶早已經幹涸,連淚腺都沒了。

    梅玉的拳頭攥緊,眼前的這個老瞎子,是多年前殺害了他全宗的仇人,可也是他放過了他一馬,有的時候活著不如死了,如果死了至少內心不會被這仇恨所煎熬,可活下去便有了報仇的希望,他要背負這使命向前,要將那血刃了他們全家的混蛋全部血債血償。

    林昆站了起來,拍了拍梅玉的肩膀,梅玉看著林昆,他眼眶裏滿是淚光閃爍,答應已經越來越近了,可就是近在咫尺,卻仿佛蒙了一層麵紗,無力掀起。

    鐺啷……

    鄉下有鑼,這聲音在華夏已經不多見了,夜裏打更的人要提醒百姓提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但這裏的更夫卻是提醒著大家注意山裏的野獸出入,周圍都是大山環繞,不管是狼還是人熊、野豬之類的野獸時常出來害人。

    “我想起來了!”

    老瞎子臉上的表情再次激動起來,“姓羅,他叫羅岩山!”

    “羅岩山?”

    梅玉問道,“你肯定麽?”

    老瞎子用力點頭,“肯定,肯定不會記錯的,就是這個名字。”

    梅玉彎下身,給老瞎子斟了一杯酒,老瞎子接過酒杯,臉上笑容苦澀,“孩子,對不住了,我知道的隻有這麽多了,這是給我的斷頭酒麽,謝謝你了。”

    梅玉沒有說話,老瞎子蒼老的手哆嗦了一下,端起杯子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鐺啷……

    杯子掉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一聲不大的脆響,在這靜謐幽深的夜裏,似乎一下子傳入了遠方的田野裏。

    田野裏有一個鄉下的漢子與女人白花花地纏在一起,有一隻青蛙被一條黑蛇盯上了,有兩隻蛐蛐在比著嗓門兒亮,有一隻蚯蚓鑽出了泥土,還有一陣風吹過……

    林昆和梅玉從破敗的老屋走了出來,那破爛不堪的院門,似乎稍稍一用力,就會被推得散架,門口有著一陣濃濃的尿騷味,那是村子裏喜歡捉弄老瞎子的孩子,跑到門口撒的尿。

    老瞎子雖然又瞎又老,可他如果想要將這村子裏的人殺死,也是輕而易舉的,可他不論麵對眾人的何等欺侮,他都將頭壓低,一直畏畏縮縮地活下去。

    打更的人路過院子的門口,看見了林昆和梅玉,這打更的漢子四十多歲,渾身的酒氣,抬起頭衝林昆和梅玉瞪了一眼,嘴裏頭咕噥著,“老瞎子家裏什麽時候還來親戚了,他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麽。”

    中年漢子邊嘟囔,邊嗅了嗅鼻子,本來醉醺醺的眼睛突然一亮,“嘿,這老瞎子的家裏居然有肉香味!”

    說著話,中年漢子三步並作兩步,搖搖晃晃而又快步地進了院子,嘴裏頭嚎叫著:“老瞎子,有什麽好東西,趕緊拿出來招待我,不然的話我可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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