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有風,風吹鐮月……(零一)

    一壺濃香的葡萄酒,桌上那三兩樣的精美瓜果,本是輕鬆愜意人間享樂的一幕,卻是落在一個屋簷低矮,院牆坍塌的破院子裏,桌旁一個老者,須發潔白衣衫破爛,他的腳上生了個瘡,正冒出一股惡臭的味道。

    酒香勾動著老者的鼻翼,老者那蒼老汙垢的臉上,展現出一抹貪婪。

    人心皆有貪婪,但此刻這位老者臉上的貪婪,絕對不屬於一個正常落魄的老人,甚至說他的貪婪裏帶著一絲猙獰,一絲飽藏惡念的猙獰。

    瞎,是瞎了……

    可在沒瞎之前,他在緬甸昔日的江湖上,也算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有著一個名震一方的主子,屠殺萬千生靈成就萬千榮耀,他跟在主子的屁股後麵舔腚,卻也享受到了常人一輩子都無法想象的奢華生活。

    命運起起伏伏,難有一馬平川,老瞎子如今落魄不如狗,可每當靠在土炕上回憶著往日裏的大魚大肉,以及那些妓院裏的女人對自己的跪舔,他就覺得這一輩子值了,剩下的日子折磨就折磨吧,反正一輩子不長,再熬個幾年自己也就嗝屁了,這苦日子也就算到頭了。

    可是……

    苦日子確有到頭的那一天,人也終歸要有死亡,老天爺似乎純心和他過不去,居然讓他活了一年、兩年、三年……到如今也有十幾個年頭了,每天食不果腹,受盡別人的冷眼嘲罵,就是一條狗也會生不如死。

    滿臉貪婪的老瞎子忽然熱淚盈眶,他迫不及待地抓住一旁桌上的杯子,有些太過於激動,隨手將被子打翻了角,酒水溢出在他的手被上,他趕緊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

    兩顆門牙已經缺了,此刻的他是那般醜陋,可當嚐到了這美酒的滋味,他忽然間一臉陶醉,然後仰起頭咕咚咕咚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痛快!”

    胸腔裏一聲肺腑之吼,這時候他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隻不過……

    嗅嗅……

    鼻翼又微微翕動,肉香撲麵而來,是正宗的王城柴字號叫花雞,普通一隻雞大約是三百塊,這三百塊可是足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口糧。

    老瞎子伸手要摸過來,終於摸到了光滑溫熱的雞,然後便開始整個啃咬起來。

    嘩啦啦……

    杯中酒有人給填滿,他一邊吃著肉,一邊喝著酒,狼吞虎咽,噎地咳嗽。

    林昆笑著說:“人這一輩子做了太多的惡事,終歸是要遭到老天懲罰,與其這麽苟延殘喘的活著,換做普通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殺了太多的人,到最後自己卻怕死,這很像一個笑話,如果你繼續活下去,我倒是可以讓你體麵的到死,說到底無非一個字,錢!我給你很多錢。”

    老瞎子突然停下,那一雙幹癟的眼眶,向著林昆的方向看來,“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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