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徐徐駛進吐魯番車站。

初到新疆來的年輕人,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急急忙忙蹦到了站台上。

“喂,老高,吐魯番在哪裏?”徐海昌向四麵張望著問。

高嶺看看這位學員哈哈大笑:

“老弟,這裏不是吐魯番,這裏是大河沿!”

“大河沿?那我們為什麽下車?”

“吐魯番車站就在這裏呀!”高嶺解釋說:“吐魯番‘城’離車站還遠呢,我們這些老同誌來過新疆幾次,卻還沒有見過吐魯番他老人家的尊容呢!”

下車的軍人——第二十一研究所的科技尉官們,第二十一核試驗基地各部的幹部和戰士,都不出車站檢票口,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鐵路職工們早已熟悉這裏下車軍人的去向,並不幹涉他們,仿佛根本沒有看見。

跨過鐵道,來到大河沿兵站。這是核試驗基地特設的部隊兵站。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門口的一排排的小樹。它們像夾道歡迎來訪者的士兵整齊地列隊在兩旁,因為進疆路上車窗外幾乎沒見過樹木,所以初來乍到的年輕人倍覺新奇。

“哎,老高,這是什麽樹?”一位學員摸摸葉已脫光的枝條好奇地問。

“唔,這是紅柳!”高嶺很樂意為年輕的學員做“導遊”,耐心地解釋說:“如果是春天來這裏,你就會看到那青翠的鱗片狀樹葉,和內地那大柳樹的葉子不一樣。”

“噢!這就是紅柳!”夏臨渝感歎地說。他圍著紅柳樹叢轉了一圈,當他發現地上有兩片落葉時,喜出望外地揀起來,高興地說:“瞧!這就是紅柳!以前從書本上得知有這麽一種奇樹,葉子像鱗片,老枝呈紅色,故稱之為紅柳。夏秋季還開花呢,花是淡紅色的,而且結蒴果。它具有頑強的生命力,耐堿抗旱,深深紮根在西北邊疆的脊薄土地,不屈不撓地挺立在風沙彌漫的大戈壁!”

“謔!我們的老夏也成了詩人啦!”牟大成樂嗬嗬地讚歎說,“老高,你說呢?”

“對對!這句子很美,富有哲理!”高嶺拍著夏臨渝的肩膀讚歎說,“老夏,這詩句就讓給我吧,我要寫到《西行詩抄》中去!”

“好吧!”夏臨渝一邊回答,一邊把大家欣賞過的兩片樹葉往書本裏夾。

“老夏,給我一片兒!”華靜竹要過一片樹葉,也夾在書頁之中。

人們說著話兒,走進了兵站。這是一座四周平房圍成的“四合院”。在這裏工作的戰士和軍人家屬,對來客都十分熱情,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和飯菜,使人們一進這“四合院”就感到心頭暖呼呼的。大家都洗洗臉和腳,吃一頓飽飯,說笑一陣之後,便甜甜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