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子沉吟一會,道:“盟主可是懷疑,少林、武當、丐幫?”

    南天雄點頭讚許道:“姑娘聰慧過人!”

    郭子華道:“不會吧,他們可是名門正派的領袖。”

    小玲子道:“設若我們今日沒來,魏邦良真有可能當上武林盟主,難道你也會想信他是俠義為懷,澤設天下的君子嗎?”

    郭子華道:“可他們都是……”

    小玲子道:“郭大哥,你們神火教一向被中原武林視為魔教,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可你們卻是手上幹著,嘴裏也說著,行惡行得光明正大,哪象那些偽君子,你想魏邦良在未露真象之前,何嚐不是一個謙謙君子,誰會想到他禍人如此,害嶽哥哥,囚南天盟主。”

    南天雄頹然道:“佛魔,正邪,君子小人,往往是一念之間,誰也分說得清,在少林、武當、丐幫諸人看來,魏邦良固然壞,惡跡卻未昭彰,為禍也不大,而血刀卻是武林大敵,隻怕三大門派想等你們與九龍幫拚命,兩虎相鬥,再坐收漁利,直若如此,即使起張良、陳平於地下,也比不上,我雖然武功盡廢,形同朽木,也要伸張正義,說句公道話。”

    四人聽得汗水涔涔,沒想到局式這般危機,急急向外走去,轉過樓角,不禁驚呆了。

    隻見樓前一片草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個個麵目猙獰,血肉模糊,約有六七十具屍體。

    南天雄掠了一眼,道:“這是少林棍僧下的手!”

    李天壽縱身一躍,來到一具倚著壁柱而不倒的屍體前,撕開他的衣裳,查看一番,道:“是武當綿掌傷的!”

    郭子華道:“看來少林和武當已然動手了!”

    小玲子道:“少林自古以來便是中原武林領袖,與武當、丐幫鼎足而立,共執武林牛耳,魏邦良低估了這三派的實力,看來便是沒有了我們插手,魏邦良這武林盟主也是作不成的,少林武當此舉顯然是籌劃已久,表麵上他們不露聲色,這份心機著實可畏,可笑的是魏邦良處心積慮,經營幾年,壞事作絕,卻不過是給自己掘了個墳墓,真真可笑。”

    其實四人卻不覺得可笑,心裏均感歎人心之險惡一至於斯。

    幾人沿原路折回,處處可見斃命倒地的九龍幫幫眾,其中不乏名聲赫赫的大魔頭,這些人均是被高手以重手法擊斃的。

    幾人默默無言,心情沉重,看來少林、武當、丐幫真拿九龍幫開刀了,那麽下一個豈不就是血刀府和神火教麽?想到這裏,均不禁凜然心寒。

    四人在裏麵毀了九龍幫的後防,並成功的救出了南天雄盟主,嶽繼飛在外麵已和魏邦良對上了。

    嶽繼飛的一聲大喝,直震得圍觀者諸人耳中嗡嗡作響,有些頭昏眼花,幾欲跌倒。

    這倒不是嶽繼飛故意顯示內功,是因他仇人相見,怒火填鷹,不知不覺間提足了內力,他此時的內功之高隻怕已在上代武林盟主他師父杜鵬程之上,這一聲怒吼,隻怕連圓覺大師也自歎弗如,因為血刀老祖的祭刀心法是邪道中最為上乘的法訣,他後來又悟透世間正氣,合二為一,形成一種能吸天地正邪之氣為己用的無上法訣,故此嶽繼飛在不斷的搏殺之中早已打通任督二脈,內力在不斷提升。

    甘知恥上前道:“主公息怒,何必你親自出馬,待屬下料理他就是了。”

    蘇知義則幹脆指著魏邦良大罵道:“魏邦良你這王八蛋,作別的壞事也還罷了,竟敢對我們主公不起,這就等於殺了我們的親爹,我與你不共戴天了,你納命吧!”

    群豪轟然大笑,血刀雙使比嶽繼飛的爺爺還要大,這二人居然將嶽繼飛當作親爹來打比,眾人雖覺好笑,但卻感血刀雙使對嶽繼飛誠摯忠心確是當世絕無。

    魏邦良冷哼一聲,並不分辨,情知此事愈描愈黑,置之不理倒為上策。

    離血刀雙使直攻之前,卻被“飛天神魔”邵盛和“人麵屠夫”鄭易天接住。

    這四人第二次交手,又均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接上手便知是一場疏忽不得的惡仗。

    嶽繼飛麵色冷肅,殺機畢露,連杜芳芳及八大護衛瞧著也不禁心下一凜,魏邦良更是心裏發毛,他原以為嶽繼飛一出現,各路豪雄便會群越劇則攻之,他更可坐享其成。

    可誰知少林、武當、丐幫三派掌門穩坐不動,其它門派唯這三大派馬首是瞻,均作壁上觀,魏邦良一看就覺得情況有異,略一思索,心中雪亮,暗罵道:老狐狸,禿驢,雜毛,沒一個好東西,不意你們還想黃雀在後。

    想到這裏,魏邦良已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手下的大魔頭在西部圍攻嶽繼飛一行,已然精銳盡失,隻剩下眼前這兩對活寶,這兩根頂梁柱若倒了,那可大是不妙,目前九龍幫實力雖然雄厚,但與血刀府、神火教相拚,最多會兩敗俱傷,少林、武當、丐幫尚心存歹意在一旁按兵不動,虎視眈眈,這太可怕。

    他感到一股寒氣從足底升起,浸透全身,深入骨髓,他原以收服各門派後,再驅使這些門派去殲滅血刀府,可沒想到全盤走錯了,現在才明白,從局式看,最大的敵人不是血刀府,而是坐山觀虎鬥的少林、武當、丐幫三大門派。

    一刹那間,魏邦良隻感到自己的萬丈雄心,跌入了無底深淵,仿佛從雲端一頭栽落穀底,頭暈目眩,幾欲昏倒。

    此時血刀雙使與邵盛、鄭易天交手已逾三百招,四人均不敢有絲毫忽視,打得沉穩無比,章法謹嚴,因為隻要稍有閃失,就會喪命黃泉,有了顧忌,招式均不敢使老,一沾即走,變化萬端。

    圍觀的群豪心下歎服,“狼山雙怪”凶名著著,武功之高已是人所共知,可“飛天神魔”和“人麵屠夫”卻是剛剛重出江湖,隻聞其名,未見其人,這一露身手,方知魔性武功不減當年。

    嶽繼飛原擬這四人分出勝負後,再和魏邦良一決死戰,唯恐血刀雙使有什麽閃失,等看了二百招,才見血刀雙使攻也攻得淩厲無比,守也守得嚴密飄逸,殊無敗象,這才看到血刀雙使第一次施展真實功力,心想:當初若非全力施出“祭刀焚天”絕學,要降服這兩個怪傑,還真非易事!

    轉頭對杜芳芳道:“芳妹,你看誰贏的可能性大些?”

    杜芳芳一笑道:“不用擔心,血刀雙使定是贏家!”頓了頓,忽道:“這九龍幫已成了強弩之末,怕就怕少林、武當、丐幫三派也未必存什麽好心,收拾了九龍幫,隻怕要與他們刃兵相見呢。”

    聽杜芳芳這般一說,嶽繼飛心下一驚,忙遊目四顧,果見圓覺大師、斐清道長和解幫主手下弟子結成陣式,隱隱然對血刀府、神火教形成合圍之勢,用意甚明,他隻是感到不對,竟沒想到被杜芳芳一語點醒。

    觀此情景,嶽繼飛不禁心下凜然,但他素來膽氣豪勇,冷哼道:“千軍萬馬何足懼,隻消能手刃仇敵,一死何妨。”

    杜芳芳幽幽道:“你還是活著的好,不然我們三人可要守寡了。”

    嶽繼飛心中一蕩,握著芳芳的玉手道:“芳妹,我會沒事的。”

    他斂定神思,手執血刀,直衝過去,喝道:“魏邦良,你是自行了斷,還是用我動手殺你?”

    卻聽一人道:“好大的口氣,且先過少爺這一關。”

    嶽繼飛見發話的人竟是孫楠,怒道:“孫楠,我已饒你數次,你還有臉與我對敵?”

    孫楠聽了羞愧無比,他上次被嶽繼飛放走,知嶽繼飛是看在他母親的麵子上,當時確有一絲悔過之意,可魏邦良給他副幫主之位太誘惑了,魏邦良還許諾,等他一旦當了武林盟主,就任他為副盟主,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

    所謂利欲薰心,所以他雖顧忌嶽繼飛,依然挺身而立,竟欲僥幸得逞。

    嶽繼飛猝然一掌拍出,孫楠也是一掌拍出,兩掌相交,“砰”的一聲,嶽繼飛身形未動,孫楠也僅搖晃幾下,旋即穩住。

    嶽繼飛詫異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的功力倒長進不少,難怪如此囂張,隻是心胸不太仁義!”

    孫楠心下駭然,從雪山邊陲回來後,孫楠日夜苦修,自覺進境神速,無意這一掌還是稍遜一籌。

    其實,嶽繼飛和孫楠兩人皆是後輩武林中的姣姣者,嶽繼飛心有俠義,所以內力才圓轉如意,略無滯澀,而孫楠則欲海填胸,反應在內功修為上就有點差之毫厘,失之千裏之感。

    十數招一過,孫楠馬上處於下風,嶽繼飛單以左掌出招,右手血刀卻棄置不用,饒是如此,孫楠已是左支右拙,險象環生,敗象已呈。

    雖然孫楠殺了趙媚,但嶽繼冰卻又答應他娘,所以他未下殺手,說道:“孫楠,你母親對我有救命之德,我答應她找到你,讓你回到她身邊,你受魏邦良的蠱惑,誤入歧途,既往之事不咎,隻要你回頭,我還可放你一次。”

    他一邊說,一邊放緩掌勢,以便孫楠細思利害得失。

    孫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往往就會見風使舵,他心中一動,可想眼前這人與自己有奪妻之仇,心中妒火如焚,又拉不下這個麵子,當下連攻數掌道:“少廢話,今日有你沒我!”

    嶽繼飛一聲苦笑,也隻得加得掌力,竟想先將他擒下再作處置,忽聽一聲斷喝道:“楠兒,住手!”

    眾人望去,無不駭然心驚,喊話的人竟是伏在神火教教主郭子華背上的南天雄。

    南天雄繼杜鵬程歸隱之後的武林盟主威猛豪爽,深得武林人的崇敬,沒想到卻消瘦,受人摧殘到這步天地,更奇的還是,眾人沒想到九龍幫的副幫主孫楠竟是南天雄的弟子,眾人皆是驚奇無比,幾千人霎時無聲無息。

    不少人叫道:“南天盟主……”

    孫楠聽了南天雄的話,立即停手,嶽繼飛也收掌後退。

    孫楠望見南天雄的模樣,奔過去伏在南天雄的身上,道:“師父,你……你怎麽啦,是誰把你害成這樣子的?”

    南天雄道:“你還認得我這師父?”

    孫楠跪倒在地,泣道:“師父,你失蹤後,徒兒四處找你,沒想……是誰害了你,我孫楠必報此仇。”

    南天雄得知愛徒種種惡行後,本欲一見麵就殺了他,孫楠是他從一隻狼口中救下的,見他資質不錯,骨骼奇凜,就將他收為唯一的一個弟子,悉心將自己的武功全傳給他,現在見愛徒悔恨交加,父子師徒之情頓生,垂下淚來,道:“楠兒,我一向視你如親生兒子一般,你怎的作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為師的心都碎了。”

    孫楠道:“師父,魏邦主他許諾徒兒,徒兒知錯了。”

    南天雄一歎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知當武林盟主固然要武功高絕,更重要的還是要心懷俠義,要以德服眾。”

    南天雄雖然沒說出害他的人是魏邦良,但大家一看就知,幾千名群豪見魏邦良將南天盟主折磨成這個樣子,不由個目眥欲裂,怒氣填膺,紛紛嚷道:

    “魏邦良,你作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還有臉當武林盟主。”

    “魏邦良,你撒泡尿沁死得了,還用別人動手麽?”

    “魏邦良,南天盟主的話你聽見了嗎?憑你這德性,操,老子也要當武林盟主了,你服不服!”

    ……

    饒是魏邦良定力如山,智計百出,此刻奸謀敗露,已成武林眾矢之的,莫說當武林盟主,連想活命也是萬難,他麵無人色,急想逃命良策,但若想在萬餘人中逃出去,除非生了翅膀,不由喟歎一聲,自知死期到了。

    那邊激鬥的四人,邵盛和鄭易天本已略處下風,若無變故,尚可支持三四百招,可此刻群情激憤,兩魔頭隻感到自己是大海中的兩片孤舟,太渺小了,不由得底氣不足,慌了手腳,一個疏神,就雙雙被血刀雙使斃於掌下。

    其他的九龍幫眾見大勢已去,無不紛紛退避不迭,唯恐也遭滅頂之災。

    杜芳芳反手掣出長劍,厲聲叱道:“魏邦良,今天我要殺了你這小人。”

    在她心裏,魏邦良圖霸武林,勾結金兵,這些比起魏邦良為了得到他用毒計陷害嶽繼飛來說,那可是小事一樁,她隻恨魏邦良離間她和嶽繼飛之間的情意。

    卻聽得“當”的一聲,一柄長劍架住了杜芳芳的長劍,原來是魏邦良的新婚妻子,江湖人稱“香豔美人”黃紅豔。

    魏邦良好色成性,身邊總是少不了美女,他雖然心黑手辣,不擇手段,但對鍾愛的女人卻是愛之勝切,他鍾情杜芳芳,就不擇手段的想辦法將杜芳芳弄到手,一路上盡撒錢財,可到後來還是被杜芳芳覺察,離開了他,他就找了黃紅豔,黃紅豔盡得他的寵意。

    魏邦良沒想到危急關頭站出來的竟是黃紅豔,歎道:“豔,你又何必如此,自己去尋生路吧,何必與我纏在一起。”

    黃紅燕慘然道:“幫主,今日紅豔與你同赴黃泉路,來世再作夫妻。”

    眾人無不駭然,不想一個紅塵女子如此剛烈,眼見魏邦良已成武林罪人,行將就戮,昔日依附他的權勢作威作福的九龍幫眾均噤不敢言,黃紅豔一個女子卻甘願與他這武林罪人同死,雖說不明大義,卻也強似那般趨言附誓,風見使舵的小人好得多,眾人心下既感欽佩,又感惋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