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安微怔,不曾料到岑舟的舉止。

    指尖下的溫暖細膩,時隔了三年。

    “公主。”指腹摩挲過她的下巴,用了三分力,岑舟極為平靜的俯身看她,距離近的像是情人間的曖昧耳鬢廝磨,偏語氣又平直敘述的讓人心驚,每每壓低聲音吐出,令人都跟著顫。

    他說。

    “我現在已經成長到能與您並駕齊驅的地步了,您不為我感到開心,怎麽反倒怕了?”

    砸在四月的風裏,字字清晰,再不像當年哽咽問她時的破碎。

    他一口一口您,該是敬重的,但言行舉止,分明絲毫尊敬也無。

    最後四個字,微頓片刻後吐出,琢磨不透。

    下巴被他扣著,是以蘇卿安被迫仰起臉,暴露出頸項纖細脆弱的弧度,撞入他眼中,視線有片刻恍惚,分不清他究竟是誰,喉嚨發澀,既覺好笑,又覺心驚,避無可避。

    岑舟手指捏著的地方,顫栗感著了火一樣,他的任何觸碰都可以成為死灰複燃的理由。

    曾經每一個夜晚的抵死愛欲,心裏可以忘記,身體卻不會,像本能殘留在骨子裏,一旦他伸出手,還會起反應。

    “怕什麽?”蘇卿安反問,在對弈暗湧的氛圍中再逼近一步,咫尺距離宛若天涯,溫潤如羊脂玉的臉上,呈現出深情又羸弱的美感。

    “該問您自己。”

    怕為她而生的刀。

    最後成了刺向她的利器。

    岑燼遠是蘇卿安親手培養出來的人。

    “你能左右得了本宮嗎?”

    “公主乖乖等著我來娶你。”

    “就憑你?”蘇卿安料定他恨她才會想出這種辦法報複她,朱唇輕啟,燦爛笑靨也森森惡意,“本宮要嫁,也是嫁天潢貴胄!你一介江湖浪客,無父無母,就算博了功名,又算什麽?”

    她很適合穿著白色衣裙。

    悲憫動人,高貴極了。

    讓人看不到她殘忍的心腸。

    “微臣不算什麽。”岑舟一笑,臉上絲毫沒有被激怒,強行掰過她的臉,眼神鎖著蘇卿安的眉眼,踏森森白骨而來,始終如一清正,不死不休。

    “隻是公主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人。”

    陽光落在人身上的溫度是暖的,萬物歡愉,枝椏呐呐朝著天空生長,努力開出春天的花。

    隻是不知今年的運氣好不好,還能摘到甘甜的石榴嗎?

    怕不是一如往昔。

    “卿卿!卿卿!”

    公主府,午後日頭很盛,顧飛白圍著蘇卿安轉,“怎麽辦?!你們當初是沒掰扯明白啊?咋還藕斷絲連呢!這婚不能結啊,你要真嫁定北將軍府,以後怎麽辦?”

    蘇卿安被她吵得頭疼,按了按眉心:“我想靜靜。”

    “哦。”顧飛白問,“靜靜又是你哪個小情人?”

    “……”

    這件事確實困擾的蘇卿安心神不寧,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沒路,也要拿刀砍出一條。

    “備車,去趟西郊。”蘇卿安對若素吩咐。

    若素思索片刻:“西郊山上是甘梅寺,公主想去祈福?”

    西郊山上不隻有甘梅寺,還有漫山遍野的桃花,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

    蘇卿安從不信這些,眼神淡漠:“也好,看看吧。”與其被困在方寸之地,不如縱覽山水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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