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話鋒一轉,語氣琢磨不透:“昭懿,你意下如何?”

    蘇卿安柔軟眼睫遮住了琉璃眸,這一切早已出乎意料,打的人措手不及,心髒跳動是不規律的,語氣仍是靜的,隨著笑意道。

    “兒臣蒲柳之資,唯願在父皇膝下盡孝,怎配當今少將軍?”

    “卿安,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紀,總得有個心上人吧。”梁帝不輕不重的說,暗中表明了這一切都是定局。

    蘇卿安不選,他就會替她選。

    三年前的事情梁帝略有耳聞,以蘇卿安的性格,岑燼遠不在她的選擇範圍之內。

    而且,梁帝不能再容忍蘇卿安過多攝手朝政。

    蘇卿安唇角最後一絲溫柔笑意淡去。

    高台之上,岑舟隨意坐著,同三年之前恍若兩人。

    他肩膀線條寬闊冷硬,修長手指把玩著冰涼酒盞,側影宛若雪中刀,凜冽不可攀,甚至沒去看她,等著她的答案。

    不是等,是強迫。

    蘇卿安不可能選擇遠嫁,更不會選擇聶成業,倘若對聶成業有意,三年前就不會退婚。

    她隻能選擇他!

    蘇卿安千算萬算,沒算到岑燼遠會是岑舟。

    她看不透他的眼睛,讓人心驚。

    蘇卿安還記得,三年前少年單純又執拗的模樣,卻忘記三年可以改變一個人,他如今成長到與她並肩前行的地步,也學會了該怎麽桎梏她。

    養了頭狼啊。

    果然狼都是馴不服的。

    蘇卿安在心中暗歎,眸色清淺深情,脆弱咳嗽了好幾聲,慢慢啞聲道:“兒臣……願為定北將軍之妻。”

    高台上的人,終於露出一絲笑,可這笑遲了三年,誰解其中意。

    梁帝起起落落的心情終究還是跌入穀底。

    二十年過去了,可是又迂回到從前……

    一切,塵埃落定。

    蘇卿安蹙眉,羸弱的身子單薄,可憐。

    命運最會捉弄人,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走了條彎曲的路,又回到原點。

    憑什麽呢。

    憑什麽他幹幹淨淨一身白?

    憑什麽他身陷泥潭之中又能旁觀持清醒。

    蘇卿安曾經有多著迷他的清白,現在就有多厭惡他的清白。

    這場在宮宴上驚心動魄的賜婚,最終落下帷幕。

    梁帝很是無奈的跟荀璧思汗說,先前許諾過岑舟,如今總不能反悔。

    成業啊,當放下就放下,屬於你的姻緣遲早會來。梁帝也遺憾,君無戲言,最後不忘勸慰。

    荀璧思汗不甘,也無可奈何,另一方麵,草原曾與北境交手,他懼怕岑舟,無計可施。

    岑燼遠的女人,他怎麽會吃了熊心豹子膽求娶啊?!

    草原和大梁還是要聯姻的,沒有蘇卿安,也會有別人,梁帝挽留荀璧思汗在建安多待一段時日。

    “思汗。”若素在荀璧思汗出宮前走過來,笑道,“昭懿公主為小妹蘇茉歡向您道聲歉意。”

    “蘇茉歡?”荀璧思汗再次懵逼思索。

    “是,十公主頑劣,不服管教,請思汗多多包涵。”

    荀璧思汗心想,他不就喜歡不服管教的嗎!

    娶不了蘇卿安,娶蘇卿安的胞妹總可以吧?

    宮宴結束後,蘇卿安冷著一張臉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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