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是誰這麽大的口氣,要弄死誰啊。”小娘皮帶著楊凡的老婆們,走了進來。

    “嫂子,沒什麽,有條惡狗。”張世澤看小娘皮也來吃飯了。就打了個招呼。

    他剛才還一臉猙獰的說狠話,這時候,抹了把臉,跟沒事兒人一樣,低頭吃混沌了。

    小娘皮在楊凡左邊坐好,然後伸脖子等著。

    楊凡給她係好了餐巾,又把碗筷給她擺好。小娘皮這才滿意的拿起菜單,看看今早有什麽吃的。

    張世澤本來心情就不好,到這裏來,吃個早飯吧,又被塞了一嘴狗糧。隻好低頭吃餛飩,不說話了。

    林月如說道:“老爺,京營現在問題很大。你們可能不知道。兵部的人正在通過家屬找京營回來的官兵。他們手裏有軍功,還有韃子的首級。好多人打算購買他們的身份。兵部的官吏做掮客,從中間介紹,賺取好處費。”

    張世澤沒說話,顯然這些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

    京營裏,有很多當初被人雇傭的壯漢,冒名頂替的。

    這是慣例,每到要點卯,或者訓練、上官來清查人數時,不想吃苦訓練的正兵,就從碼頭之類的地方雇傭苦力,來點卯。

    吃空餉的官員,也會臨時雇傭強壯的男子來演一天的戲。這些群眾演員,先拿定金,等上官走了,再拿剩下的一半回家。

    楊凡和張世澤,之前把這些強壯的群眾演員都給強行帶走了,關進南苑的京營大營殘酷訓練。

    其實,就是楊凡和張世澤知道,真正的京營正兵,是打不了仗的。

    二百多年的皇糧吃的,早就把他們大部分變成了廢物。發一袋子米,還需要去雇個苦力幫自己扛回家。自己都扛不動。這樣的廢物,穿上四十斤的鎧甲,估計路都走不遠了。

    楊凡和張世澤當時挺陰損的,黑不講白不講了。

    硬說這些替役的就是京營正兵。敢說自己是替役的,直接按照軍法砍頭。把他們都嚇住了。這才聚集了八萬多強壯的士兵去西征。

    要不然,就京營那個腐爛的程度,還打個屁,不用到戰場,路上就都累趴下了。走不走得到歸化城都是問題。

    現在,他們立了功,賺了錢。他們的功勞記錄清楚,首級都核驗完畢。

    他們要是留在京營,會升官的。但是,這些人絕大數都不願意留下當兵。當個小官兒,又沒有靠山和背景,哪裏有什麽前途。

    老百姓是最精明的,他們也許沒有什麽深謀遠慮,但是切身利益,是算計的清清楚楚的。尤其是,剛一回來,定遠伯就被陛下擼了,回家去了。這件事給他們造成了不祥的預感。

    他們也不是傻子。定遠伯在的時候處事公平,他們付出就有回報。現在變天了。京營這潭深水,不是他們能應付的了的。

    況且,那些原來的正兵原主,也要恢複身份。這本就是糊塗賬。

    畢竟人家幾輩子人都是靠著這個吃飯的。不把身份還給人家,人家能幹嗎。

    於是,兵部的老爺們立刻發現了商機。他們的親戚出來做掮客,遊說這些官兵,把身份賣還給原主,或者其他出得起錢的人。

    價格嗎,就按照功勞和首級來定。畢竟需要這兩樣升職的人,安排家族子弟出仕的家族太多了。

    原主買的起,自然優先。買不起,就隻能要回身份。但是功勞和首級就別想了,兵部的老爺們還要賣錢抽傭金呢。

    這件事,隻有兵部能辦。也隻有他們才能壓得住,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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