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安三溪挽起了衣袖,他的手臂上一排猙獰的牙齒咬過的傷疤,看著觸目驚心。

    “當時,我一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那時候真是不該出事啊,我的腦袋一瞬間福至心靈,我知道隻要我掙紮,它鬆了口肯定下一口就會咬在我的咽喉上。所以我忍著劇痛,沒有掙紮,采取了一個它想不到的辦法對付它。”

    “安頭,快說你怎麽對付它的”小崽子們都急得不行,不知道安頭的辦法是什麽。

    “很簡單,它狠,我比他更狠。我猛地抬起手臂,讓狼頭昂起。然後我一口咬在了它的咽喉上,這就叫做以牙還牙。”

    安三溪說著,感覺胃裏邊一陣翻滾,似乎時隔多年以後,還是想要嘔吐。

    “狼血真腥啊,又腥又臭,但是我不敢撒嘴,我死死地咬著,我那時很餓,隻能和狗搶食吃,經常被咬的遍體鱗傷。狼血很熱,我又很餓,我索性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吞食起來。”

    安三溪忍了忍胃裏的翻騰。

    繼續說道:“那隻老狼拚命的掙紮,爪子深深的撓進了衣服,刺入了肉裏,疼的我要發瘋,我那時也瘋了一樣,不管不顧一個勁的喝血。終於它抽搐著,不再反抗了。我把它扔在地上,用身上的一塊偷偷藏起來的瓷片徹底解決了它。這是我在草原上得到的第一張狼皮。如果沒有這張狼皮,也許我早就凍死在了某一場白災時的羊圈裏,你們不知道啊,狼皮真暖和啊,鋪在地上,一點都不冷,還隔潮氣。好東西啊。”

    “狼血真是燥啊,喝完了狼血,渾身熱的不行,一點也不感覺冷了。直到走到了那個白發額吉家的蒙古包。她家的咬狼狗,聞到我身上的狼血味道,拚命地吠叫,阻止我進門。”

    那個額吉真是個心慈的老人啊,她趕走了狗,把我讓進了屋裏,讓我烤火,一邊給我煮了奶茶,一邊咒罵那個醉鬼,這個天氣逼人走夜路太作孽了。佛爺和喇嘛們知道了,一定會譴責他的。

    眾人都聽得入了神,草原上的世界原來是這樣子的。

    “頭兒,其他蒙古人也會遇見狼嗎,會不會也有類似經曆。”

    安三溪笑道:“當然了,狼可不會管你是蒙古人,還是漢人。它們是公平的,在它們眼裏,大家平等,一視同仁。都是食物。”

    “我那個醉鬼主子,有一次喝醉了,往死裏抽打馬,結果被馬從背上掀了下來,馬兒跑了,他隻好搖搖晃晃的自己往家走。結果就遇見了一隻孤狼。要是平時,這隻狼早被他徒手弄死了,可這次他喝多了,手腳癱軟,他打不過這隻狼,狼也一下子拿不下他,結果一人一狼對著,狼前進一步,他就後退一步。狼用爪子撓他,他就把皮袍子脫下來抵擋。”

    車曉林不解的問道:“他為什麽不轉身快點跑,他脫了袍子不怕凍死嗎。”

    “你小子是真不懂啊,他隻要轉身就得被狼咬死,隻有麵對麵看著才能和狼鬥個旗鼓相當。結果就這麽倒退著他回到了家,直到幾隻蒙古咬狼狗衝了出去,那頭狼才不甘心的扭頭跑了,這時候他已經凍得嘴唇發紫了,袍子早就被狼爪子撕扯的成了一條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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