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剛剛被抓到草原上,什麽都不懂。有一天,天都黑了,主子讓我送一副馬鞍子給鄰居家的那個白發額吉。”

    安三溪喝了口水,娓娓道來。

    “草原上說是鄰居,可足足有三十多裏路。我又沒有馬,隻好背著馬鞍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大雪裏走著,還得不停的觀察方向,因為一個蒙古包太小了,草原上根本沒有路,怎麽走都行。要是在風雪裏迷了路,就會被凍死的。”

    安三溪臉上都是憤恨,對這個無良的主子,恨意滿滿,風雪的黑夜讓他去送馬鞍就是把他置於危險之中,又不是著急用,完全可以明天雪停了再去。

    可是這個叫阿都沁的人是個酒鬼,他喝醉了,每次喝醉都會發酒瘋。他的老婆就是被他發酒瘋失手打死的,現在他成了一個單身漢。結果喝的更厲害了。

    自己如果不去,可能會激怒他,被他當場宰了。

    “我沒有辦法,那時候我隻有十五歲,軍戶都吃不飽,很瘦弱。那個主子,足足有六尺高。像今天這頭熊一樣強壯。”

    “頭,這些蒙古人擄掠我們漢家的兒郎,我們早晚要到草原上複仇,把他們都解救回來。”一個叫蘇通的小家夥兒氣憤的說道。

    安三溪點點頭說道:“那你們就要苦練本事啊,隻有你們比蒙古人更強大,才能把受苦的同胞帶回來。”

    安三溪繼續說道:“我背著馬鞍子,走著,走著,想起家裏的爹娘,淚水忍不住就溜了下來,我用皮袍子的衣袖擦拭著。忽然感覺有人在我身後,用手拍了我肩膀一下。”說道這裏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草原上,十裏不見人煙,怎麽這麽巧身後就來了人,不是撞見什麽不可描述的阿飄之類的吧。

    “我膽子大,也不信有什麽阿飄,於是我轉頭去看,是誰消遣我。”安三溪平靜的說道。

    “你們猜猜,我後邊是誰。”安三溪苦笑著說道。

    眾人都搖頭,這怎麽猜得到。

    “我剛一回頭,一隻白臉的狼頭亢哧一口,咬向我的咽喉。”

    “啊!拍你肩膀的那是一頭狼。”

    “是的,是一隻被狼群趕出來的老狼,它已經失去了捕獵的能力,所以被狼群拋棄了。”

    “它是故意拍你肩膀的嗎”

    “它當然是故意的,老狼老了,打不過身強力壯的人,於是,它看到孤行的人,就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後,然後人立起來,從人的身後,用一隻爪子,輕輕的拍一下人的肩膀。就像老朋友打招呼那個樣子。”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老狼也太狡猾了。

    “一般人自然的反應就是,扭頭去看,是誰在惡作劇。這時候,隻要你轉頭,你看到的將是一個顆碩大的狼頭和流著腥臭口涎水的血盆大口,然後它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在你的咽喉上。不論你多麽強壯,隻要被咬住了咽喉,你就再也沒法逃脫被老狼吃掉的命運。”

    “啊!太可怕了。”

    “安頭,當時你怎麽逃脫的。”一個兵問道。

    很明顯,安頭當時並不知道這種情況,他肯定是回過頭去看了。

    安三溪苦笑道:“因為我想起父母,正在哭泣,用右臂的衣袖擦眼淚,結果我的右臂正好擋在咽喉前,它一口咬在了我的右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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