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動作,玄曜蹙了蹙眉,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偏過身子,往外間緩步走去。

宓卿換好衣裳,走到玄曜的身邊,道:“我換好了。”

玄曜回頭,見一個瘦削清秀的小公子立在跟前,貝齒紅唇,長發被束成了高高的馬尾,乍一看竟還有幾分英氣。

一隻大手突然攬住宓卿的腰肢,她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暈,景色輪換,她已經站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空間轉移。

她再一次意識到一個問題,魔君的法術正常,這說明她的封禁符無效。

這也可以解釋,他為何可以從大牢裏出來,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王宮裏。

玄曜好似有讀心術般,看穿了她的想法,唇角揚起一抹譏誚,“怎麽?很驚訝於你的封禁術沒能封住本尊的法術?”

宓卿一陣窘迫,又聽到玄曜仿佛帶著嘲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看來你的主人並沒有告訴你,封禁術用在比自己法術高強的人身上,是沒用的。”

怎麽還有這回事?

她更窘了,後悔地想一頭撞在豆腐上,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您一代明君,大人有大量……好歹你我也患難一場,前些天也是我救下了你……”

“明君?”玄曜嗤笑一聲,好似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這說他昏君惡魔渣滓的大有人在,倒第一次被人稱作“明君”。

他的眼神漸漸沉下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冷笑道:“本尊不是什麽明君,窮凶惡極,才是真正的魔君。”

宓卿臉色青白,自暴自棄般道:“那你殺了我吧!”

話音剛落,冰涼的手襲來,落在了她的頸項上。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卻沒感覺到那手慢慢收緊,反而是小幅度地上下摩挲著,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虎口處微微粗糙的薄繭。

“殺你?”他突然俯身,慢慢靠近。宓卿能感覺到陌生的氣息籠罩過來,靠近到她的臉側,但氣息卻有些溫涼,頸上的大拇指突然重重擦過。

四目相對,宓卿看著那雙極漂亮又危險的眼眸,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頸項上的鉗製突然鬆開,“就這樣殺你,太沒意思。”

她下意識問:“為什麽?”

玄曜回頭,玩味地看著她:“看來你很想死?”

宓卿一滯,連連搖頭。

玄曜凝視著清秀嬌小的小公子,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乖點,別想跑,小老鼠。”

語氣明明有些溫柔,像是誘惑人的甜點,但卻讓人心間發抖。

宓卿不想死,也知道沒那麽容易能從他手底下逃走。

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被抓到魔界時是這樣,如今也是這樣,至少魔君也並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但她不明白為何玄曜不殺她又不放她走,若說是差遣她,如今法術使不出來,就算使得出來,於魔君而言,也是聊勝於無。亦或是要利用她對付天族,她一個小小仙侍,無權無勢,若她死了,除了身邊寥寥無幾的知心好友和主人會為她傷心,又還有誰會在乎?

她道:“我不跑……但我不是老鼠,我有名字,我叫宓卿。”

她才不喜歡被人叫成老鼠!

玄曜恍若未聞,抬腳往前走去,邊走邊道:“跟上。”

宓卿回過神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