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結?且鬥著呢!遠的不說,就眼前的阪田……他主子!對吧?”

    程鳳台就是想瞎聊聊,看看他這邊有多少日本方麵的□□,此時便極有興致地湊過去點:“王爺您說,他主子怎麽了?”

    齊王爺幸災樂禍了:“軍部擠兌九條呢,把最難打的仗留給他打,隔著咱們的崇山峻嶺,跟麵影壁牆似的,能打什麽呀,光吃冷槍了。”

    程鳳台道:“阪田怎麽不跟去前線幫忙,倒留在北平?”

    齊王爺道:“阪田瘦胳膊細腿的,在戰場上才能幫多大的忙?不如作為手眼留在外麵,替他到處走動走動,周轉周轉。”說到這裏,齊王爺看一眼程鳳台,似乎有所領悟,但是他也不點破。阪田衝著曹司令結交程鳳台便還罷了,假如另有所圖,程老二情勢所逼,保不住要當個通日商人了。齊王爺雖說恨透了日本人,然而經曆家國覆滅,他深知人生在世有許多的迫不得已,權宜之計。程鳳台不與他交底,他也不好貿然評論什麽,揣著明白裝糊塗任由程鳳台打聽了一路的話。

    車子開到程家大門,程鳳台和齊王爺客氣客氣,請他有工夫來家坐坐,但是齊王爺不跟他客氣,一把捉住程鳳台的手,說道:“今兒工夫就正好!勞駕程二爺,招待招待我吧!”程鳳台還能堵著門不讓進嗎?齊王爺帶著隨從登堂入室,哪是前堂哪是後廳,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樣。二奶奶這天晚飯也沒有好好的吃,提心吊膽的與四姨太太蔣夢萍說了許多的話,不想程鳳台回來倒是毫發無損的回來了,竟還帶了個王爺來。

    二奶奶從來推崇前朝那一套譜兒,見了齊王爺,她比程鳳台熱心,坐下吃過一盅茶,齊王爺提出要去後花園祭奠亡母,二奶奶便給布置了素燭貢果,陪著一同去後花園的井邊,告訴他說每逢清明中元,程家也不曾忘了這位先福晉,總是帶著一起燒奠儀的。齊王爺拱手道謝之後,咕咚一跪,對著廢井殷殷切切哀訴起來。他的隨從手裏鄭重提著的大皮箱,程鳳台先前以為是銀元金券之類的,這時啪嗒打開,全是紙錢。程鳳台和二奶奶對視一眼,都覺得非常的窘。

    當中二奶奶熬不住夜裏冷,先回屋去了。程鳳台耐下性子陪齊王爺燒紙,心想剛才車上看他其實挺機靈的,日本人誰跟誰是怎麽一回事,說得頭頭是道,這會兒又愣上了,三更半夜連個招呼都不打,陌生生跑別人家裏哭媽,瘮人不瘮人啊!

    齊王爺祭完亡母,一摩挲臉,從靈前孝子恢複成平日洋洋自得的樣子,說:“程二爺好福氣,家太太是個厚道人,像我那福晉,是個知事守禮的,那麽股大氣。”一般他們這樣的場麵人是不會評價對方女眷的,不太禮貌。程鳳台道一句:“您過獎了”。齊王爺緊接著就說:“也是蕊官兒的輕省,雖說內院管不了咱爺們兒外頭的事吧,嘮嘮叨叨也夠受的了!”程鳳台隻能笑笑。齊王爺又擠眉弄眼的問他:“咱們蕊官兒好不好?這是個赤心一片的孩子,你把他待好了,錯不了你的!”

    齊王爺一句比一句不是人話,程鳳台懶得搭理他,送到車上,齊王爺忽然哎一聲,對左右道:“把九郎睡前看的那本書拿給二爺。”隨從捧給程鳳台一本書,上寫四個大字,《梨園春鑒》,齊王爺的頭從車窗裏伸出來,朝那書一點下巴,笑道:“蕊官兒最不耐煩這不帶畫兒的書,二爺看了告訴他,打哪兒來的刺頭,是該清理清理。”程鳳台微笑答應了,把書放在手裏顛了顛,但是等回到房裏,程鳳台也沒有機會看書,二奶奶絕口不提他們之前的不愉快,也不問鳳乙,也不問察察兒,全當沒有的一樣,隻把阪田的事從頭問到尾。程鳳台忙著給她編瞎話,書往床頭一塞,也就忘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