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能夠一眼看穿他的偽裝,然後驚極怒極,直奔四姨太太房裏去。四姨太太看見照片卻沒有認出來,笑道:“喲!這是二爺和誰呀?照的怪好看的!”待她知道真相以後,也是當場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用帕子掩住了口。心想這一對漢子居然這樣囂張,偷情還帶拍照紀念的。這世道也就是這樣了,在作風方麵對男性是格外地寬容,連商細蕊這一類半男半女的玩物都不用怵著言論,可以盡情在光天化日之下挎著姘頭,思及至此,便有點自怨自艾了。二奶奶這時候終於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咬牙切齒道:“你說男人是有多荒唐?帶著一個戲子的照片到處走,那不成了迷戲子的閑漢嗎!簡直鬼迷心竅!傳出去多夠丟人的!我給他那麽水靈的丫頭他不要,偏偏去迷戲子!”二奶奶在那憤憤然,四姨太太無意間把照片一翻,驚呼道:“哎呀,這兒還有一行字呢!”待她看清了那行字,不由緊張得盯了一眼二奶奶,不敢說話了。

    二奶奶見她這般神色,心裏一愣,道:“這寫的是什麽?你念給我聽聽。”

    四姨太太悄聲地把字念了。

    二奶奶問:“怎麽叫伉儷?”

    四姨太太瞅著她的臉,磕磕嗒嗒,躊躇著說了真話:“伉儷就是……就是書麵上夫妻的意思。”

    二奶奶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把對於程鳳台的不滿瞬間轉移到商細蕊身上,指著照片冷笑道:“他一個男戲子,還想和二爺做夫妻?不要臉的東西!他做夢吧!”

    四姨太太本來以為二奶奶會痛哭或者痛罵,甚至做好了兩口子大鬧一場,自己受點魚池之殃的準備。不料二奶奶罵過一聲之後便不再言語了,自顧在那生悶氣。四姨太太是個蠻老實的人,想著這個時候是不是該罵兩句商細蕊給二奶奶出出氣才好,又怕講錯了話火上澆油。這樣想了半天,在肚子裏攢夠了詞,卻隻聽二奶奶恨恨地咬著牙根說了一句:“世上哪兒來的這號妖孽?早晚劈個炸雷,教老天爺劈碎了他!”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照片掖在手帕裏氣度萬千地站起來拂了拂裙角,囑咐道:“得了,這事兒別給人知道,啊?我先走了。”四姨太太不禁要佩服起她了,當年她剛進門那會兒不停地和程鳳台吃醋慪氣,現在是越來越有氣量和涵養了,要不然也當不了大宅門的主婦。不管心裏麵怎麽滔滔怒氣,她表現得就像沒有的一樣。

    程鳳台一口氣睡了十多個鍾頭,晚飯也沒有吃。第二天中午悠悠轉醒,第一個念頭就是找商細蕊玩兒去,再一想,嗨,人這會兒早到了南京了。過年之前向來是各家最忙的時候,程鳳台也有許多人情賬目要整理,但是他前幾天在商細蕊身上累狠了,忽然閑下來,也沒有幹正事的心情,電話裏約了範漣見麵,他兩個說著話就要打趣打趣,程鳳台笑得很,說:“我不跟你這廢話,快出來,把常之新也叫上,我與他有日子沒見了,我們好好喝一盅。”

    範漣在那頭道:“事先說好,之新不愛上那種地方去,你可別給我找罵啊!”

    程鳳台笑道:“我選的地方再正經不過了!常之新準喜歡。要有姑娘對你們動手動腳,我替你們把她打出去!”可見還是要有姑娘作陪的。

    電話剛掛上,程鳳台臉上笑意猶在。二奶奶進屋來瞅了他一眼,自以為料準了他的動向,嘴角露出一個沒好顏色的冷笑:“又坐不住了?”

    程鳳台對著鏡子照了照,扯了扯脖子裏掖的絲巾,向她坦白道:“和範漣,還有常之新,吃個晚飯。”

    二奶奶隻管掇過一隻繡繃來繡花,意思是不要聽他的謊話。程鳳台也不在意,對二奶奶很是討好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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