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他的腿:“放下!”

    範漣委屈的把八音盒放回原位,心思一動,回過身眯著眼盯著程鳳台。程鳳台以為他還要較勁,惡聲惡氣地喝他:“看什麽!喜歡自個兒花錢買去!”

    範漣形勢迫切地疾步走到他身邊,一屁股坐下來:“姐夫。”

    程鳳台斜眼看著他:“恩?”

    “你是不是對商細蕊……”

    程鳳台看他那個淫/賤的表情就猜到他要胡說什麽了。範漣果然道:“看上他了?”

    程鳳台笑道:“你這髒心爛肺的,快滾!”說著拿文明棍真的打了下去。範漣就趕緊的滾了。

    後來範漣把這份懷疑與常之新提了一提。常之新原來就對商細蕊有意見,很鄙視他的人品,聽後冷笑道:“過去怎麽沒看出來商細蕊這小子那麽有魅惑力?先是張大帥,再是曹司令,往後,或許還有一個程鳳台。”

    範漣沉默不語。本來一個男人和旦角兒走得近些,就難免要讓人起疑心。何況程鳳台是如此的風流多情,與一個同樣風流多情的戲子經過幾番攀談之後,產生了點什麽曖昧感情,那也是順理成章的。隻是程鳳台的風流韻事從來不瞞著他,既然他都抓不到切實的把柄,可見事態隻在萌芽中,兩人還未上手。

    其實那個時候,程鳳台確實是純粹地憐惜著商細蕊,沒有別的用心。至於這份憐惜在半年之後突然變了味,那似乎又是命中注定,天意難違的事了。

    ☆、16

    第二年,也是在一個初冬的季節。程鳳台在一個睡眼朦朧的下午被商會的老少爺們綁架一樣綁去吃飯。程鳳台獨攬北方一帶的貨運生意,和範家堡南北應和自給自足,另有曹司令幫襯,滿洲不敢隨意刁難。碰到有些要緊的貨物,就挑崇山峻嶺繞著捷徑走,以圖避稅,反正當地的綹子早就被他擺平了的。這樣一遭走下來,買賣都是淨賺的,利潤就可觀了。程鳳台把明暗兩條商路踏在腳下走得暢通無阻,商會的人看著眼饞,又拿他的瀟灑不群沒有辦法,今次便半威懾半哄誘的多方夾攻,勢要拿下了他。

    程鳳台昨天打了一整夜的牌,今天中覺睡過了頭,漏了一頓午茶點心,到下午起床就餓死了。醒來正趕上商會集資請客,飯館還不錯,那就吃了再說吧。坐在圓台麵上撕著雞脯喝著酒,很耐心地聽他們唱白臉唱紅臉和稀泥,分工明確的這一通好戲。等熱菜上來了他就左右開弓吃菜,吃差不多了還教小二添一碗米飯,一句碴也不搭。商會裏的人很看不懂了,他們或褒或貶地說了他半天,他就管自己悶頭吃飯,還吃得狼吞虎咽的一點斯文都沒有,這是什麽意思?

    程鳳台吃飽了把筷子一擱,拿手巾慢慢的抹了抹嘴,抹了抹手。大家都愣愣的望著他。

    程鳳台說:“你們都講完了?”

    大家點點頭:“完了。”

    程鳳台說:“那該我了吧?”

    大家再點點頭:“二爺請講。”

    程鳳台眼睛一斜,瞧著離他最近的一個老頭兒,道:“李掌櫃,別人尚且罷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提生意?去年你那批綢緞從杭州進來什麽價兒?告訴我的是什麽價兒?當我是傻子呐?你年紀一大把求到門上來,我不好意思回絕你,做了一筆無利的買賣便宜你,你還來勁了!”

    李掌櫃再沒想到他敢把話講的這樣明,老臉漲得通紅,舌頭都硬了,回不出嘴來。程鳳台講夠了他,按著座次挨個兒削過去,大家都被他弄得很尷尬。他們生意人之間本來就興這套口蜜腹劍假惺惺的風格,誰玩兒得過誰,誰騙得過誰,誰就贏了,哪見過程鳳台這麽心直口快沒輕沒重的刺兒頭。席間鴉雀無聲的,都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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