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元七年,秋分,上陵城。

    太子府西廂的耳房內,牆邊條案上擺放著各種刑具,森森銀光上沾滿了濃黑的血漬。

    一個蓬頭垢麵的女子拖著滿是血汙的身體爬至門口,在青磚鋪成的地麵上留下一道血痕。

    女子抬起頭,蒼白無色的小臉上,駭然有兩個血窟窿,她的眼珠被人剜了去,原本的一雙纖纖玉手,此刻也被生生折斷變了形。

    她顧不得疼痛,用額頭撞擊著木門,聲音嘶啞如同低鴉哀叫:“水,水……”

    房外,許是感受到她痛苦的聲音有些於心不忍,其中的一個守衛正想打開門給她喂點水,卻不料被另一個守衛攔住:“你瘋了不成,太子下令不給她任何吃食,你進去喂水小心太子砍了你!”

    “可,這畢竟是已過世的楚太師的長女,又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萬一真的死了皇上責怪起來,會不會有麻煩?”

    “你擔心什麽!太子就是要她死,誰讓裏邊那位與鄔築國三皇子書信來往甚密,還偷了我荊川國的邊防圖,這可是通敵賣國之罪啊!好在許姑娘大義滅親,將秘密信函交給太子,否則鄔築國大舉來犯,我國邊境百姓怕是要死傷無數了。如今太子隻是私下處置楚家兩位小姐,已經給了楚太師的薄麵,不讓他死了還落個身後惡名。”

    那個守衛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戰栗了一下,他原先見過楚大小姐楚清寧,對待他們下人溫柔地像一汪春水,沒想到這美麗的外殼下是如此的蛇蠍心腸!

    悻悻然收回手,他站回了原來的位置,麵上的同情已去了七八分。

    頭抵在木門上,楚清寧緊緊咬著唇,豔紅的血珠從下唇瓣冒了出來,兩行血淚劃過臉頰落在青磚上,那兩名守衛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喉嚨之間像是被一個硬物狠狠堵著,她嗚咽著卻發不出聲音。

    她楚清寧一世為人,行善積德從不做違背良心之事,可沒想到卻被她最信任的表姐陷害!

    什麽鄔築國三皇子,什麽秘密信件,什麽邊防圖,她通通沒有見過也沒有做過!

    楚清寧還記得表姐前日說太子邀她賞畫,硬是拉她來了太子府。

    可沒料到她一進府就被人拖進這耳房之中,太子蕭珽將一疊信函甩到她麵上,英俊的麵目接近扭曲:“楚太師一生為國為民,對本太子有傳道授業之恩,沒想到他到死還在為邊境百姓謀求福祉,而你作為女兒竟偷取邊防圖,真是該死!”

    怔怔看著地上的不知名信函,楚清寧隻覺渾身都在發冷,她拚命搖頭眼中泛紅:“太子哥哥,清寧根本不認識這些信函,一定是有誤會!”

    “誤會?”有人推門進來,語氣中盡是嘲諷。

    楚清寧心頭一跳,茫然回頭,許苓月噙著一抹冷笑,眼神中冰冷的神色與平時判若兩人,她瞪了她一眼,開口道:“太子殿下,小女三年前被姨父收養,與清寧一齊長大,深知她的為人險惡。她人前永遠是一副聰慧溫婉的模樣,私底下卻常常虐打小女。”

    說著,她卷起廣袖,露出有好幾處燙傷的手臂,看痕跡不同估摸著是不同的時候受的傷。

    許苓月咬咬牙跪在地上,一雙帶水的眸子楚楚可憐:“清寧她一不開心就拿蠟燭油燙小女取樂,這些我都能夠忍受,畢竟是姨父對小女有恩,”

    “但是姨父過世之後,清寧不知怎麽與鄔築國的三皇子結識,全然不顧與您有婚約在身,時常以情信來往,後來更是為了他讓侍女靈棲去兵部偷出邊防圖,意欲過幾日後私逃去鄔築國。小女實在不想太子被騙,又不想姨父在天之靈不能瞑目!所以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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