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子,從炕上爬下來,穿著大褲衩走到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彎下身從井裏舀了勺冷水,往臉上一潑,快速抹了兩把。

    秦鑰如往常一樣提著鋤頭下地幹活,嘴裏哼著輕快的小調,步伐不急不緩,手帕卷成長條捂住鼻孔,肩上扛著一根扁擔,兩頭抬著泔水。

    外麵溫度高,烈日暴曬下,沒一會兒便汗流浹背,秦鑰爬在地裏除草,正要坐下來歇會兒。

    說時遲那時快,身後有人偷襲,秦鑰背部挨了一掌,重心險些不穩,一腳踩進麵前的泥漿裏,被迫轉過頭,隻見一人影閃過,動作虛晃一下,轉到他右側,秦鑰眯著眼,喊了聲:“姓燕的?”

    “又來這招,玩不膩啊!”

    每次趁他不備,從身後偷襲,時時刻刻想從徒弟身上找成就感,他怎麽攤上這麽個師父?

    “你見過有人襲擊你,還提前告訴你一聲嗎?”燕寒之出拳快、準、狠,打秦鑰個措手不及。

    秦鑰躲過攻擊,戰術性後仰,轉身一個旋轉飛踢,朝他胸口踢去。燕寒之如今四十多歲了,身姿依舊輕盈,被他輕鬆應對,尋到機會,反客為主,頂膝後踹。

    “有你這麽欺負的人嗎?”明知道他不擅長自由搏擊,竟一點都不手下留情。秦鑰抬手抵擋,被逼得後退一步。

    待看清動作後,移步到溪邊的石頭上,秦鑰揪著燕寒之的衣領,采用柔道的招式,同他周旋。

    對打幾個來回,不分勝負。

    “看來我這功夫沒白教,你小子,身手越來越好了。”燕寒之也不是講究人,卷起褲腿,席地而坐。

    “那當然,沒少練。”秦鑰不經誇,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想起往年秋收,正是燕寒之四處奔波打職業賽的時候,奇怪道:“你怎麽有閑工夫回望溪村?”

    “沒什麽,就是想家了。”燕寒之最近右眼皮老跳,總是夢見從小長大的山村,心裏不踏實,回來看看,還沒回家和老頭打過招呼,先來見了秦鑰。

    燕寒之是秦老頭的養子,算命的說他命犯孤星,生下來就克死了父母,容易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村裏人都很信這個,沒人願意收養他。

    唯獨秦老頭不嫌棄,見燕寒之可憐,把他帶回了家,盡管日子過得拮據,也不忘攢錢供他讀書。

    而秦鑰,則是在回家過年的路上被父母丟在了路邊,每天活得像個野孩子一樣,在荒無人煙的山上,與猛獸搏鬥,在惡狼嘴下搶食,那時候他才十一歲。

    大冬天蜷縮在雪地裏,秦鑰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在他人生最絕望的時候,是那件大棉襖給了他溫暖,有雙手伸了過來,那隻手拉住他,就再沒鬆過......

    穿過大片田野,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夕陽西下,大爺大媽喜歡坐在門口,搬著小板凳坐成一排,一邊磕瓜子,一邊嘮家常,秦鑰從門口路過,被他們叫住:“小鑰,吃飯了嗎?”

    “還沒。”秦鑰是村裏為數不多的年輕人,村民見了他格外熱情,有什麽好東西總想著他們爺倆,可以說他是靠著村裏的接濟長大。

    王大媽不停擺弄她的裙䙓,秦鑰慣會哄長輩開心:“王大媽今天換新衣服了?美若天仙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