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你注意著相川,”白之一湊到柳也耳朵邊,低聲道,“以防他耍什麽小動作。”

    “為什麽要我盯著他?”柳也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心想我就是一跟團旅遊混飯吃的,怎麽忽然之間還被分配上這種間諜工作了?

    “他對你戒備心要小一些,要是其他人去注意他的動向,他肯定能立刻就發現,”白之一耐心解釋,“況且你那麽機靈,他也不會輕易就被發現。”

    “嗬嗬,小白,你這話的意思是我比較適合間諜工作麽?”柳也嗬嗬笑著,語氣戲謔,自嘲道。

    “難道我不說你就不做了?”白之一眉毛一挑,笑道,“我才剛誇完你機靈呢,怎麽又來裝傻充愣?”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好好幫你’盯著的,行了吧。”柳也不耐煩,手一揮,趕蚊子似的趕白之一,完全沒有了先前在車窗邊的黏乎勁兒。這實在是一個荒唐的玩笑啊!

    白之一笑了笑,離開柳也的身邊,往一旁走去。

    列車繼續平順地向前駛去,隆隆聲塞滿了整個耳道,如同輕柔的棉花,在耳蝸中微微剮蹭。輕柔的觸感與機械的聽覺相互碰撞,用聲音開辟出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介乎棉花般風輕雲淡的天國與充滿破舊工業感的落魄烏托邦的世界。

    柳也閉著眼,全神貫注地聆聽著讓他忘乎一切的聲音,這種熟悉的聲音給了他安慰,好像這隻是在列車上做的一場夢,他正處於將醒未醒的時刻,隻要他睜開眼睛,就還是原來的世界,沒有龍,也沒有瞬間崩塌的城市;但腦中清醒的意識也在不斷提醒他,這一切就是真實的,並且正在發生,無論他的思維如何逃避,都不可能會有比接受現實更好的選擇了,肌膚緊繃的觸感就可以證明這一切,那是這個世界特有的材質做成的緊身衣,觸覺感官不會說謊。

    這種回憶與現實、天國與工業互相交雜,織造成了一個陌生的國度,他的意識像一個小小的嬰兒,待在內裏,好奇又畏懼地觀察著這些奇妙景物。

    柳也睫毛微微顫動,不知是不願睜眼,還是不敢睜眼。他的自我意識其實很清楚,他也把自己看得恨透,他就是一個容易逃避,沒有太多擔當的男生,有時候根本就是個小孩子,一邊畏懼著承擔責任,一邊卻又迫於各種壓力要承擔起身為一個男人,尤其是社會青壯年的男人的責任,為崗位,也為社會盡力。

    柳也的思維一向很跳躍,很快他又想到,要是這個世界的柳也與石景楓是和原本世界的自己與石景楓互換了身體,那麽此時此刻,那邊世界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自己的親人朋友一定都被驚呆了吧?又不知道會惹出多大的麻煩來?

    柳也忽然有些開心,這種惡作劇般點子讓他覺得很歡樂,有一種惡搞的喜悅,尤其是這個是“自己”之時,他更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柳也忽然想,在這個世界,他卻是另一個世界的“柳也”,所以,身為另一個世界的“柳也”,他是可以不用承擔這個世界的“柳也”的責任的,但盡管如此,為什麽還是會有想要逃避,想要躲到遠遠的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窺探的心情呢?

    真是奇怪,柳也自己也捉摸不透了,原本他一直都認為自己穿越後是不需要承擔人們對自己的責任的,畢竟都不是同一個人,僅僅是外表一模一樣罷了,甚至如果自己脫掉衣服,隱藏在盔甲下麵鬆鬆垮垮的肌肉也會暴露出來,與白之一陳寰這樣常年鍛煉的人截然不同,而這又怎麽會是這個世界的柳也所擁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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