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黑暗很快散去,陽光重返人間。石景楓起得最早,一夜緊張逃亡產生的疲勞並沒有改變他的作息。還在過去世界之時,他就習慣了九點鍾起床洗漱,準備一天的學習或者工作,但現在,他無可奈何地轉了一圈,發現不僅沒有工具,就連水都沒有,隻得悶悶坐回地上,小心觀察起其他的睡姿來。

    陳寰側著身子,靠在牆壁上睡,脖子扭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像魚咬勾的釣竿。石景楓看了一會兒,定論等他睡醒後大概會後悔一輩子,另一旁的城牆洞口,白之一大剌剌地躺在地上,一隻手攥成拳捂在胸口,另一隻手則吊在洞口壁緣處,估計他一個翻身,就能滾進岩漿裏,和熔岩作伴。

    石景楓沉默地看著這倆人,心想他倆能成為一對兒,不是沒有道理啊。建立與消亡。

    原本與他額頭抵額頭睡一起的柳也,此時卻滾到了最右邊,臉朝向石壁,與磚牆緊緊靠在一起,兩隻手掌也撫摸在牆上,光看這動作,就可以蓋棺定論,這孩子心中深成地熱愛著這土地!但石景楓清楚,這隻是他睡著了滾來滾去和懷裏要抱一個什麽東西導致的習慣性睡姿。

    這麽草草一看,真是一群神經病組成的草台班子,而這草台班子居然即將啟程要去屠龍,石景楓已經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但卻莫名卻有了些期待。不是期待真的殺死龍,而是跟神經病周遊世界什麽的,也真是智障兒童歡樂多啊!

    白之一長長打了個哈欠,坐起身,表情迷茫地揉著眼睛,半夢半醒,似乎還未回過神。石景楓靠著牆壁坐在柳也旁邊,好笑地看著白之一,心說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在家裏睡醒了剛起吧?別等會兒一腳踏進岩漿裏了……

    好在白之一雖然沒有全醒,但也不沒有亂動,而是保持著坐姿揉了差不多有三分鍾的眼睛,感覺到自己右手邊很熾熱,才眨巴著眼往右邊瞟去,瞪了半分鍾,“啊”了一聲趕忙撤回城牆內。石景楓笑得捶地,眼淚四濺。

    “有什麽好笑的。”白之一嘀咕著,靠在陳寰旁邊坐下,打量了一會兒扭曲的脖子,頗有些興致地拿手指戳了戳。這麽一戳,陳寰也醒了,不帶他怒嚎出聲,就被脖子的疼痛吸引走了注意力,囫圇在喉嚨的聲音瞬間發不出來了,隻得閃著淚花無辜地看向白之一,乞求他能夠大發慈悲幫自己挪一挪位置。

    “啊哈哈哈哈哈!”白之一也笑得和剛剛石景楓見了他的窘狀似的,極為誇張地撲倒在地,一邊捶地一邊還要去推陳寰的大腿,卻就是不肯幫他移動脖子。

    陳寰撲朔著淚花,抬頭望天,心中無言意味不言而喻,白之一笑得更加張狂。

    石景楓覺得好玩兒,也想伸手逗弄柳也,卻回過頭發現對方睜著一對鬥雞眼,無語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指。

    “啊哈哈,你醒了啊?”石景楓幹笑。

    “先前你在我旁邊捶地的時候我就醒了,”柳也麵容真誠,冷靜道,“之後小白又一邊捶地一邊笑——笑得跟鴨子似的——想不醒都難。”

    “這樣啊,”石景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一臉真誠地建議,“要不你再睡會兒?一會兒出發我再叫你。”

    “你隻是想滿足一下私欲吧?別以為我不知道。”柳也嫌惡地看著石景楓的臉,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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