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三國演義》,他說:“不但要看戰爭,看外交,而且要看組織。劉備、關羽、張飛、趙雲、諸葛亮,組織了一個班子南下,到了四川,同‘地方幹部’一起建立了一個很好的根據地。外來的幹部一定要同地方的幹部很好地團結在一起,才能做出一番事業。”借此來說明正確處理幹部人事關係的道理。他還多次在不同的場合用古典小說中的人物形象、事件等來說明和解決當前的現實問題。他說:“一個階級革命要勝利,沒有知識分子是不可能的。你們看過《三國演義》、《水滸傳》。蜀、魏、吳三個國家,每個國家都有每個國家的知識分子,有高級知識分子,有普通的知識分子,那個穿八卦衣拿鵝毛扇的就是知識分子;梁山泊沒有公孫勝、吳用、蕭讓這些人就不行,當然沒有別人也不行。無產階級要翻身,勞苦大眾要有知識分子,任何一個階級都要有為它那個階級服務的知識分子。”以此來說明知識分子的重要作用。

    為了反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1937年8月,毛澤東寫了《矛盾論》。文中在談到矛盾特殊性時,借用了《水滸傳》裏宋江三打祝家莊的戰例,說明了在戰爭中要抓住主要矛盾和進行調查研究的重要性,強調隻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隻有深入敵後調查,才能知己知彼。他寫道:“《水滸傳》上宋江三打祝家莊,兩次都因情況不明,方法不對,打了敗仗。後來改變方法,從調查情形入手,於是熟悉了盤陀路,拆散了李家莊、扈家莊和祝家莊的聯盟,並且布置了藏在敵人營盤裏的伏兵,用了和外國故事中所說木馬計相像的方法,第三次就打了勝仗。《水滸傳》上有很多唯物辯證法的事例,這個三打祝家莊,算是最好的一個。”

    1949年6月30日,為了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28周年,毛澤東寫了《論人民民主專政》一文。文中在講到對付國內外反動派即帝國主義者及其走狗們時,借用了武鬆在景陽崗上打虎的故事,說明了對於敵人隻有鬥爭到底的道理。他強調必須“劃清反動派和革命派的界限,揭露反動派的陰謀詭計,引起革命派內部的警覺和注意,長自己的誌氣,滅敵人的威風,才能孤立反動派,戰而勝之,或取而代之”。“要學景陽岡上的武鬆。在武鬆看來,景陽岡上的老虎,刺激它也是那樣,不刺激它也是那樣,總之是要吃人的。或者把老虎打死,或者被老虎吃掉,二者必居其一”。

    1957年3月19日,毛澤東在南京黨員幹部會議上講話,談到“堅持艱苦奮鬥,密切聯係群眾”的問題時,借用梁山好漢石秀的拚命精神,號召幹部要經常保持革命的熱情。他說:“我們要保持過去革命戰爭時期的那麽一股勁,那麽一股革命熱情,那麽一種拚命精神,把革命工作做到底。什麽是拚命?《水滸傳》上有那麽一位,叫拚命三郎石秀,就是那個‘拚命’。我們從前幹革命,就是有一種拚命精神。”用石秀作為榜樣,鼓勵當時的幹部繼續鼓起幹勁和熱情,為社會主義建設作貢獻。

    1978年8月14日,毛澤東發表了關於《水滸傳》評論的著名談話:“《水滸》這部書好,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麵教材,使人們都知道投降派。宋江同高俅的鬥爭,是地主階級內部這一派反對那一派的鬥爭。”由此引發了全國性的評《水滸傳》運動。

    從毛澤東對古典小說的評用來看,他一方麵以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中階級的劃分來解讀古典小說,另一方麵又嫻熟地運用了傳統文藝中孟子的“以意逆誌”、“知人論世”的方法解讀、剖析小說所蘊含的社會曆史意義。古典小說對毛澤東最重要的影響還是在思想方麵,他的評用總是與他要談論的問題直接相關,並對古典小說中的人物形象和故事情節信手拈來,聯係古今,指導工作實際。

    當然,毛澤東所主張的“把古典小說當作曆史讀”是有其局限性的。一方麵他從辯證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出發,強調了文藝作為一般意義上的意識形態,與其他社會科學相同的共性,但過分強調這一共性,卻忽視了文藝作為特殊社會意識形態的個性,即文藝的審美性特征;另一方麵小說畢竟不是曆史,小說的真實性,建立在藝術虛構的基礎之上,而且小說的文獻價值和認識作用,是滲透於其全部審美功用之中的,看不到這一點或者對此認識不夠,僅僅把小說當曆史讀,很容易產生帶主觀隨意性的“誤讀”。正因為這樣,也就導致了晚年的毛澤東在指導文藝中發生的失誤。如他激憤地批評文化部是“帝王將相部”、“才子佳人部”,批評文藝界許多部門還是“死人”統治著,許多共產黨人熱心提倡封建主義和資本主義的藝術,卻不熱心提倡社會主義藝術,“豈非咄咄怪事”。又如他關於小說《水滸傳》隻反貪官,不反皇帝,好就好在投降的著名談話,以及由此引發的全國上下評《水滸》的運動,是其失誤的例證。

    2.神話傳統中的浪漫主義

    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作為原始社會人們的思想意識,是借助想象和幻想,通過神、仙、鬼、怪、妖、魔等種種形象和故事,曲折地傳達出現實人們的生存信念、社會理想、內心情感和道德價值取向。在思維方式和題材內容上,成為傳統文藝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內容,以富有特色的形式體現了中華民族的浪漫主義文化精神。而這也成為彪炳一代詩風的詩人毛澤東藝術創作的土壤和武器。獨具幻想的個性情懷,使他善於從神話傳說中汲取靈感和素材,展露內心灑脫飄逸的一麵,形成文采瑰麗、想象幽遠的浪漫主義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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