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2月18日,經過蔣介石的批準,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宋哲元親任委員長。委員會裏,西北軍、東北軍和親日分子三足鼎立。冀察政務委員會在日本人眼裏是華北自治政權,在南京眼裏是地方政府,算是對日本和南京兩方麵都有了一個交代。

    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後,二十九軍迅速擴充為五個師,共計48個團,總兵力達10萬以上,成為華北最大的地方武裝集團。由於訓練水平的提高和武器裝備的改善,此時的二十九軍,堪稱中國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之一。宋哲元也由此一躍而成為華北首屈一指的實力人物。

    但是宋哲元的日子並不好過。平津河北的形勢,並未因二十九軍進駐而平靜。二十九軍因受到《辛醜條約》、《塘沽協定》、《何梅協定》、《秦土協定》的製約和中央的旨令,忍辱負重綁住手腳,一舉一動都受到極大限製。而日本方麵驕橫跋扈,恨不得天天挑起事件,時時刁難。若不是東京本部的限製,駐華少壯派軍人早已大打出手了。宋哲元周旋於各種勢力之間,哪一方都不能得罪,日子自然過得並不舒心。

    1935年11月3日,國民政府宣布實行幣值改革,要求各地把白銀上繳中央。日本駐華武官高橋坦代表日方及華北駐屯軍向宋哲元提出“華北金融緊急防衛綱要”,要求禁止現銀南運,並告誡宋哲元:“白銀國有與華北現銀集中上海,皆危及華北經濟,阻礙日本帝國利益,蹂躪日本近年對華北主張,如貴方不能防止和徹底處置,日本方麵將以實力實現自己目的。”

    日本人口中的“實力”是個什麽樣子?11月13日,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下達751號作戰命令,命令獨立混成旅團陳兵山海關古北口等地。旅順口的球磨號巡洋艦,青島號驅逐艦都在駛往大沽口。兩中隊飛機輪番在北平上空示威。從自身角度考慮,宋哲元擔心白銀南運後,失去對地方財政的控製能力,更加受中央掣肘。於是宋哲元在11月13日下令禁止白銀南運,公開與中央政府決策唱反調。

    關東軍沈陽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在10月調往天津,兼任華北駐屯軍特務機關長。他幾乎天天纏著宋哲元,逼迫他接受脫離中央的“華北高度自治方案”。11月11日,土肥原給宋哲元發出最後通牒,要求他在11月20日以前必須實行,否則日軍將以五師取河北,六師取山東。南京方麵如增加兵力,日軍將全力遏止。倘若宋哲元不答應,日軍將擁戴溥儀入關主持平津大局。

    如果宋哲元完全拒絕,那麽盧溝橋事變就可能提前到1935年發生。宋哲元出於民族大義,準備拒絕,但是他的親信肖振瀛建議給日本答複時留有餘地,同時給國民黨中央施壓。就在土肥原賢二發出最後通牒的當天,宋哲元向在南京召開的國民黨五全大會拍發了一份電報,要求蔣介石“結束訓政”,“實施憲政”,“將政權奉還於國民”。

    電報發出,引起國民黨高層的極大震動。因為訓政即中央集權製度,是蔣介石一再強調的,而憲政即實行民主議會製度,還權於民就是地方有自主權,在中央集權與地方自治之間。孔祥熙和青島市長沈鴻烈等人也向蔣密告宋哲元有自治之勢。日本國內報紙紛紛傳言,華北五省三市(北平、天津、青島)將成立“防共自治委員會”,同時,中國的漢奸們也大呼小叫,紛紛出籠,霎時間自治之聲,甚囂塵上。

    蔣介石憂心忡忡,采取了兩手策略。一方麵給宋哲元發電大加勉勵,要求他不要“超越地方官吏之地位”單獨對日方交涉。同時,蔣介石調兵遣將,準備北上,以武力解決問題,宋哲元如果對日媾和,那麽就將成為討伐的對象。

    土肥原發出通告,宣布華北新政權成立大會將於11月20日在北平舉行,但是令土肥原意外的是,11月18日,日本內閣開會討論對華方案,鑒於關東軍調兵威脅平津,有使事態擴大的可能,決定華北自治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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