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下放戶,

    下放戶劉元剛,原來是個機械模具工,在城裏靠手藝養家活囗,但是1970年前後下放落戶在偏僻的沙嶺村,就要靠體力勞動吃飯了。這裏沒有電,沒有機器,沒有什麽工業,山村人甚至連這“模具工”的名詞都沒有聽過,當然沒有他發揮技術特長的場所了。地處大深山的沙嶺村,是個“五坡四溝一分田”的窮山村,任何活兒都必須憑體力,人們從孩提時期就必須參入勞動,掙工分養活自己和養活家人。除了樹上那個由幹電池推動的廣播大喇叭和推行的計劃生育,這裏與現代文明幾乎絕緣。

    劉家五口人:七十多歲的老毋,兩個年幼的男孩和他們夫妻二人。習慣城裏生活的人,到了農村,許多事物必須象個娃娃似地重新學起。別說其它,單說生火這一項,用慣了煤氣的夫妻,用濕柴禾生火做飯,象搞科學實驗一樣屢屢失敗,搞得滿屋煙霧迷漫,嗆得鼻涕一把,眼淚一大把。

    所幸劉元剛身體強壯,心靈手巧,肯出力氣又肯於學習,不久就習慣了莊稼活兒,拿到了壯勞力的工分,逢有戰天鬥地的活兒,也都少不了他。什麽修梯田、造水渠、深挖井、壘河壩,餐風宿露,競競業業,一年想來,掙的工分不比坐地戶少。

    日子是挺過來了,但是由於過渡勞累和不習慣山風溝潮,不到二年,直挺挺大男子漢腰彎了,身體佝僂地象個煮熟了的大對蝦殼。白天幹不了隊裏和家裏的活,晚上也喪失男性的雄壯。沒病一條龍,有病一條蟲——這句話用到下放戶劉元剛身上,再恰當不過了。

    丈夫生了病,妻子拉著平板車,帶他碾轉四周幾個縣鎮醫院,不知跑了多少山路,吃了多少藥物,不僅花掉全部積蓄,還欠了許多外債,可是病情依舊不見好。眼瞅著頂梁柱似的男人,成天價和七十多歲老婆婆一樣,彎弓著腰,柱著拐杖出出進行進,什麽也幹不了。

    俗語道,“千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這裏的山鄉人戲稱男人為“牛”——其意義也就在於男人雖有牛脾氣,但他應該白天象牛一樣上山下田勞動,晚上應該牛那樣和女人鬧騰房事。

    “家中的‘牛’病了!”城裏下放來的妻子,也學著是山村婆娘的腔調,淒然而歎。猛牛似的男人生病,一家老老小小、五口人的生活負擔,自然壓在妻子秀娟的肩上。秀娟年方26歲,人長得有一質村婦少有的白淨、端莊和俊秀,全身上下透著高雅公主的氣質,如今為了五口家的生活,什麽背筐、肩扛、手抬、出大力,都得由她身體力行。

    山村沒有一件不出力的活兒,背筐和麻繩是人們最常用的工具,所有的勞作大都由其搬運。女人秀娟白天必須去生產隊賣力氣掙工分,把一大家子的口糧工分、糧柴掙來;晚上回家,冷灶上著一把、熱灶上著一把,做著無窮無盡的家務活計。這個俊秀的城裏下放娘們,這個時候顯得特別能幹,既使如此她們一年到頭也看不到錢,反倒欠生產隊裏的債。她常常勞累得不省人事——那種累不是文人筆下的描寫,而是肉體和筋骨難耐的痛疼和意誌上的消耗。漂亮女人那種白嫩臉蛋,苗條身材,此時此地,已經毫無意義和價值,宛如在老虎的眼裏,窈窕淑女不如粗壯的肥醜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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