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慮當即嗤之以鼻,“戴德大師是孝宣皇帝朝的博士,《大戴禮記》是他選編先儒有關禮儀論述八十五篇而成,距今不過兩百多年,但《周禮》、《孝經》呢?距今多少年?明堂到底是五室還是九室,難道還要爭論嗎?”

    李瑋極力支持崔琰、郗慮,他也說道:“鄭玄大師曾說過,《戴禮》中關於明堂的記載,雖出於《盛德》篇,言明堂應為九室三十六戶七十二牖,但其實都是取自秦相呂不韋所作的《春秋》,並不是什麽古製。另外,講學大夫淳於登曾說過,明堂在國之陽,三裏之外,七裏之內,丙巳之地,就陽位,上圓下方,八窗四闥,布政之宮,故稱明堂。明堂,盛貌,周公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五精之神,太微之庭中有五帝坐位。鄭玄大師同意淳於登之言,認為本朝立明堂於丙巳,就是由此而來。周人明堂五室,是帝各有一室,合五行之數,《周禮》依數以為之室,德行於今。因此,建三雍應依古禮,明堂應為五室。”

    大臣們很快分成兩派,在朝堂上吵成一團。

    大將軍李弘昏頭昏腦地回到了府邸,還沒坐下喝口水,諫議大夫趙鬆就來了。

    趙鬆自從隨同小天子親征以來,和李弘的接觸越來越多。李弘很喜歡他飄逸灑脫的性格,喜歡和他聊聊天,向他請教一些經文上的事,彼此很投緣。看到趙鬆來訪,李弘急忙把他迎到書房,急切問道:“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朝堂上的氣氛越來越不對啊?這個‘今禮’和‘古禮’是怎麽回事?和今文經學、古文經學有什麽關係?”

    趙鬆笑著說道:“所謂‘今禮’,最早見於《大戴禮記?盛德》,也就是光武皇帝中興後所采用的明堂製度。《禮圖》中說,建武三十年作明堂,明堂上圓下方,上圓法天,下方法地,十二堂法日辰,九室法九州,即為現在洛陽明堂的九室建築格式。‘古禮’則是指《周禮?考工記》所載的五室明堂之製。至於和今、古文經學有什麽關係……”趙鬆遲疑了片刻後,繼續說道,“戴德大師是今文《禮》學大家,因此一般來說,持‘今禮’觀念的儒士幾乎都是今文經學一派,但也有例外,比如蔡邕、盧植兩位大人,他們是古文經學大家,但堅持明堂製度為‘今禮’,並把它寫進了《漢書》。”

    “也就是說,朝中很多古文經學派的大吏也是支持‘今禮’,就是九室明堂製度了?”李弘問道。

    趙鬆點了點頭,“大將軍,我急急忙忙來見你,就是想向你解釋三雍一事。今天朝堂上,李大人、崔大人、郗大人等大臣明顯占據下風,這對朝廷的新政非常不利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