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紅失蹤了。
養老院的院長給阿詩打來電話,告知季紅自前日離開了養老院,一直未見回去。他們也報警了,警方還在尋找之中。
你若問阿詩心底有無愧疚?
她或許會告訴你擔心多於愧疚。這不是大慈大悲,而是一種出於人性的本能,縱觀阿詩的來路曆程,她有此擔心,並不突兀。對於老人,她向來持有寬仁之心。所以,對於季紅,才未表現出對於楚耀的怨恨的來。即便那日在養老院,所有的出言,在質問的同時,都帶有一份勸諫。她隻是無法確定,季紅能否讀懂?
她握著手機,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忙於公事的楚辭,有些躊躇。
楚辭注意到阿詩,邊敲著鍵盤,邊詢問:“不開心?”
她走過去,手背落在書桌上,聲音有些小:“奶奶失蹤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楚辭仍舊整理著資料。
“據院長說,她前提離開了養老院,就沒有再回去過。”
楚辭停下手裏的事情,打量著阿詩的表情,伸手將她拉過來:“你在自責。”
不是詢問,這是陳述。
“有點吧。”
楚辭將她攬進懷裏:“阿詩,這不是你的錯。我相信警方會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呢?”
短暫沉默之後,楚辭帶著若有似無的悵惘:“或許這就是終結。”
安撫好阿詩的情緒,楚辭給周淼去了電話,若是有人在律所的大樓下看見了季紅,即刻給他電話。他對季紅並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日常都有些什麽朋友,在不願意回養老院的情況之下,有可能去哪裏?
隨後,楚辭通過朋友了解到。季紅在失蹤那日的上午去探望過楚耀,可兩人未談多久,季紅便扔下楚耀離開了。沒有任何話語留下,那樣子看上去像是將死之人。
*
具體季紅失蹤已經過去一周了,所有的尋找都是杳無音信。阿詩也擺脫了自己不多的朋友進行尋找,給他們去了季紅的照片。這照片還是從季紅當初所住房子裏麵找來的。
那房子,楚辭並未將其出售,而是任其空著。當年買下這房子的時候,本就是打算將它作為季紅與楚耀的養老之所。曾經的他,以為楚耀是會改變的,而他也能將心底的怨念釋放,握著不多的父子時間,去進行一場遲來的父慈子孝。
許久過去了,他沒有等來楚耀的懺悔,就如同他沒有看見楚耀進入到他為他所準備的房屋內居住。沒有在那裏一日三餐,沒有在那裏冬暖夏涼,更不願守著母親,更談不上等著兒子下班回來,三人再如同其他家庭那般,吃上一頓不算豐盛卻被談話所豐盛了晚餐。
他的期盼就如同那些水流,從源頭而來,一去不再複返,自然無法為他構築夢境之真實。他以為季紅會回來這裏,可是他已經是連續三天來這裏看過,也不見季紅的身影。
他站在這間從未被熱鬧所光顧的屋子裏,仿若這一百多平方的房屋,在無形之間被拓寬了麵積,猶如萬裏冰川的寒冷不斷朝他襲來。
他不是沒有想過徹底不管季紅,可是要他繼承楚耀的行為,似乎就是對於他這些年所堅持的侮辱。所以,他照顧好季紅的日常生活,照顧她的生死病痛,不為索求任何東西。隻為某種在他人看來帶了愚蠢的認知與堅持。
他想要坐一坐,卻發現屋內的所有東西都被蒙上了一層灰。他與它無法相親,就似他與楚耀,他與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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