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詩保持著禮貌而客氣的笑容。

    李隊或許是跟阿詩玩起了心理戰:“當然,我們知道憑借著施詩老師今日的身份,又何須為了曾經得罪過自己的某個人,而這般明目張膽的加以報複。畢竟,我想以施詩老師的聰明,即便真的要報複某個人,也斷不可能做的這般顯而易見。但是,這人的情緒偶爾總有失控的時候,做出一些不合乎常理的舉動也是常有的事情。”

    對於警察,阿詩的情感很淡漠。他們維護著社會安定與秩序,同時也維護著社會的相對公平。她笑容帶了三分打量的看著李隊,憑借著自己所掌握的心理知識,去拆分李隊的心理與他所展現出來的神情與語言。

    她看見了,即便是他此時對她抱有嫌疑,即便他出口的話語帶了攻擊性。可是她能感覺到,這一切都是出於他對自己職業的尊重,對事情真相的那份尊重。

    他不是當年的民警,就如周隊不是一樣。周隊多年來與林氏那群人虛與委蛇,從中斡旋,求得是有朝一日,這團沼氣能徹底從桂城上空清除。

    不管李隊說什麽,阿詩隻是保持微笑的沉默。

    身邊的人在李隊耳邊說了什麽,阿詩不得而知。在李隊起身準備離開之時,阿詩突然開口:“李隊,你喜歡你的職業嗎?”

    李隊愣了。

    從業十多年,第一次被人如此問。

    他回過神來,看著阿詩帶了疑惑,重新坐回到位置上,認真地想了想:“喜歡。”

    “為什麽喜歡?喜歡它帶給你的權利?還是喜歡它所能帶給你的榮譽?”

    “我倒沒有感覺到它帶給了我什麽權利與榮譽,倒是給我帶來了不斷的忙碌,帶來了我與家人的聚少離多,帶來了我對他們的愧疚。”

    阿詩笑了,那裏麵藏了對於自己無禮的歉意,隨後將自己與葉千瀾的糾葛緩緩道來:“實際上,我與葉千瀾並無多深交往,我不會因為這樣一位與我形同陌路之人,而葬送了自己的生活。李隊,我一直都活得很清醒。”

    憑借著多年的斷案經驗,李隊知道阿詩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他報以一份讓人輕鬆的微笑,離開了問詢室。

    沒人知道,這份微笑於阿詩來說,是怎樣的意義存在?

    小時候,她總是從門縫之中,看見那一麵陰暗而又讓人惡心的麵容。這就如同一把鋒利的鉤子,鉤出了母親的血肉模糊,鉤殘了一個孩童對於這個世間原本應該存有的那份信任與美好。

    而此時,這抹笑容,就恍若有人拿著掃帚,將她童年的陰影一寸一寸的打掃,最後在將這些塵埃匯集到了某處,用鏟子將它們裝上,倒進了盛放過期物品的洞口之中。此時,有人拉開了時間的閥門,蓄勢待發的泉水洶湧而來,一舉將它們徹底衝刷出了她的世界。

    “林俏找到了嗎?”走出問詢室,李隊問著其他人。

    “還沒有。”

    “葉千瀾還沒有醒?”

    “沒有。”

    昨日,在阿詩離開劇組半個多小時之後,有人發現了躺在房間裏麵血流不止的葉千瀾,緊急將人送往醫院,性命才得以挽救,可因為失血過多,仍舊昏迷不醒。

    接到報案之後,李隊帶著人趕往現場。經過一夜的調查,得知了林俏與葉千瀾之間的矛盾,也獲悉日常在劇組她對葉千瀾的刁難。問詢阿詩,原因在於目前的人證物證都指向她,這是無法避免的流程。若要問就兩人而言誰的嫌疑更大,李隊從一開始便偏向了林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