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林莫記得姐姐第一次跟他栩栩如生的描述自己對姚先生情動那一刹那的感覺。他隻是一臉茫然地聽著,所有的表情道出都隻是不懂兩個字。

    後來,情勢所逼,他不得不讓自己縱情聲色,對於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每位女子,他實在無法記清她們各自的長相,甚至常常搞錯她們的名字。

    可他不在乎,她們也不計較。所有的往來都蒙上了利欲之色,他們隻需要端起今日的酒,沉醉今日這時光。

    初次見阿詩的情景早已經模糊了。即便,多年之後相遇,他費力地想要再去回憶,將那些錯綜混雜的容顏一一篩選。卻發現,他腦中閃現出來的所有畫麵,都被夜場裏麵那些閃現的五彩燈所昏暗了。

    你若問他有沒有那麽一瞬間想過,要將自己的心思對阿詩吐露?

    肯定是有過的。

    然而,話還沒有出口。他便設想出了阿詩的回答。

    不會將這當成玩笑,隻會覺得這是他對於當年不得的又一次想要征服。

    她會拒絕的義正言辭。

    他則會失去辯解的欲望。

    他知道,他所有的辯解,都會成為他人耳中的狡辯。不管對象是不是阿詩,都會覺得這不過隻是他想要脫去阿詩衣服的利誘之詞。畢竟,浪子回頭是多年才遇的事情。

    他知道阿詩如今與楚辭是合法夫妻,他們在芸芸眾生裏,挑中了彼此。那日,楚辭到安深開會,他以開玩笑的方式,詢問楚辭為何不給阿詩一場婚禮?是不是想要給他們這些朋友節約禮金?

    楚辭答:“我準備明年帶著阿詩出去走一圈。”

    “這跟舉行婚禮衝突嗎?”

    “林總,可以將禮金折換成我跟阿詩的旅遊費用。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推遲不要。”

    “楚辭,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般不要臉?”

    楚辭反以為榮:“沒辦法,都怪阿詩教導有方。”

    就如當初林莫與阿詩簽訂《故人不歸》的影視版權售賣協議。阿詩對於自己所提出來的價格,給出的理由是:“林總,你要理解,我現在要養家。”

    林莫是期望楚辭與阿詩能舉辦一場婚禮的,他想要看一看自己藏在心上的女子,穿上婚紗的模樣。即便,牽她手的人不是他。

    他隻需要站在賓客之間,看看就好。

    隻需要那麽一瞬間的定格,便可以聖潔他往後的所有。

    林莫在心底對煙花柳巷心生了厭倦,可是他有需要這些來排遣自己的寂寞。就如同,此時他需要身邊站著的這位女子來支撐自己笑對朝著這邊走來的阿詩與其他三人。

    他推開女子挽著自己的手,從荷包裏麵掏出了煙,叼在嘴角,帶了三分痞氣:“看著樣子,徐總怕是在不久之後,要重返戰場了。”

    “就算是我重返戰場,如今也不敢小瞧林總了。”

    林莫取下煙,夾在手指間,笑容仍舊含著痞:“你與陸總雙劍合璧,我自然不能掉以輕心。”

    桂城如今的局麵,徐氏雖然仍是首當其衝,可盛世與安深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在奮起直追。不出幾年,三足鼎立的局麵,便會形成。

    徐瑜兮看了一眼站在他旁邊的女子:“林總,我們改日再約。”

    林莫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讓出道路。

    陸懷瑾與徐瑜兮走在前。楚辭牽著阿詩跟在身後,走過林莫身邊之時,那十指相扣的兩隻手,恍若一把剪刀,狠狠地刺在了他的身上。

    流不出來多少血,凶手忘了將剪刀抽走,它堵著出血口,無法釋放淤血,傷口自然無法結痂。他就這麽一身是傷的轉身,留給他人的背影,是被光打上了烙印的朦朧,不真切到讓人懷疑自己所見到的他是否就是真實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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