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某處鄉鎮時,狹窄的街道承載著雙向來車,還要承載人流的湧動。這不是城市道路堵車的鬧心,而是一份不敢放鬆的警惕。因為,你不知道下一秒出現在你前方是一位孱弱的老人,還是稚嫩的孩童,又或者是一輛突然拐進來的車。

    楚辭看了下時間,選了一處較為寬敞的邊沿地帶停好車:“我們先下車吃點東西。”

    因為是山路的原因,阿詩一上午都有點暈車。對於吃,沒有多少願望。隻是想下車緩緩自己暈沉的神經。她將車上自己打開喝了一半的水拿在手上,與楚辭一起,隨意的走進了街邊的一處餐館。很小,僅賣麵條。

    楚辭點了兩碗雜醬麵,送上來之後,阿詩也沒有吃多少,害怕吃多了自己待會因為暈車而嘔吐。她詢問這裏離姚先生家還有多遠?

    “大概一個小時。”

    “我們需要買些東西嗎?”

    楚辭點頭:“待會我們去看看。”

    然後,看著阿詩麵前那未怎麽吃得麵條:“不好吃?”

    “不是。我有點暈車。”

    “待會去藥店給你買點暈車藥。”

    “嗯。”

    *

    最後這段山路並不崎嶇,但是彎道特多,盡管楚辭一再減緩速度,可兩人到的時候,阿詩整個人因為太過暈沉,在下車之後在村長家的壩子上坐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才緩過來。由此可見,她的身體有多差。

    楚辭扶著她,對於自己這一決定,有些懊惱。

    阿詩喝完杯子裏麵的溫水,環視著這座安靜的村莊。因為不是節假日,少了孩子的追逐打鬧,更顯它的悠然。她指著不遠處的果林,花圃:“那些都是姚先生請人來教村民栽種的嗎?”

    “嗯。這些年,大家在姚先生的幫助之下,都擺脫了貧困,孩子也能走出大山去上學。”

    阿詩起身,在村長的帶領之下,走進花圃,看著在陽光之下爭奇鬥豔的各色花卉,笑靨跳進了芬芳。幾人在田埂周邊轉了轉,在阿詩的記憶之中,自己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與哥哥在這樣的天地間歡喜打鬧過。

    隨後,在村長的帶領之下,兩人到了姚先生與林安的墓地之前。阿詩將琵琶拿出來,歸還給林安。她想,那個時候姚先生之所以將這把枇杷贈與她,是希望在哪個紛繁的時間裏麵,自己能聽一聽那在記憶深處徜徉的琴音。

    然而,她不是懂姚先生之人,而她的琴音也不是為姚先生所彈。她將琵琶放在林安的墓前,歸還於她,希望她將琵琶重拾於雙手指尖,彈奏出屬於她與姚先生的那曲琴瑟和鳴。

    阿詩看著眼前那綠的發暗的潭水:“這潭看著好嚇人。”

    是嚇人的。就連當初楚辭第一次看見,也生出了同樣的感覺。似乎它那深不見底的幽暗,能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進去,這裏麵仿佛埋葬下了太多的想入非非與愁怨。

    然而,那些圍繞在它周邊的茂盛植被,又像是一道將它與外界隔離開的屏障,將它永久的困守在這裏,不被外界所擾,也不被外界的所吸引。

    考慮到阿詩身體的緣故,這日兩人沒有趕回桂城,而是在村長家住了一晚。阿詩感知著村名的盛情,看著這鄉村的優美夜晚,恍若走進了沈老筆下的邊城,聽見了儺送嘹亮而帶了質樸浪漫的山歌,想要在心底給翠翠的等待,畫上一份圓滿。

    翌日,在啟程離開前半個小時,阿詩便服用了暈車藥,才不至於一路暈著回家。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