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瑜兮挽著徐弘年走在前麵,陸懷瑾與徐世海並肩同行,跟在他們後麵,淺淺的聊著。當四人回到家中時,徐母剛剛與傭人備好了晚餐。

    陸懷瑾喚了一聲伯母問好。

    徐母則笑著招呼陸懷瑾坐下,或許是出於丈母娘對於女婿慣有的喜愛。幾次接觸下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陸懷瑾。這場以物質為基礎的婚姻,一點點的鋪上了情感的種子。它們會在時間的催化之下,一點點的將這份婚姻的初衷腐蝕。

    這不是陸懷瑾第一次參加徐家家宴,可他每次在圓圓的餐桌前坐下,總能將他生活裏麵所缺少的親情又填補上一角。

    雖說陸家的人口比徐家多,可陸家那長長的餐桌卻是再往上麵添加七八個人亦是綽綽有餘。陸家的每次家宴,就如餐桌的每道棱角硬生生的撞疼了他的身體。

    任何感情都應該是圓融狀態的,這樣即便出現爭執,它的撞擊力也遠比棱角來的微弱,自然也給了雙方和解的空間。

    一個圓,不管我往何處啟程,這條路總能將我帶回你的身邊。

    一個方形,我需要細細斟酌,細細辨別,才能確定在它的轉角處有沒有容納我回頭的轉身之地?

    或許年邁的緣故,也或許是如今難得回來一次的緣故。徐弘年打破了自己所定下的食不言的規定,一會說起這個,一會談起哪個。

    當他談到自己與奶奶的往事時,聽者總能在言語總能在言語之中撲捉到那份被他暗自沉澱在心底的懷念與相思。

    如今社會經濟繁榮發展,人們表達情愛的方式亦是花樣百出。就連一顆小小的鑽戒都能設計出不同的樣式,為它配上不同的標語。

    可在徐弘年他們那個年代,對於情愛的表達是羞澀與克製的。或許在爺爺與奶奶的相處的時光之中,兩人從未對對方說過我愛你,可他們給人傳遞出來的卻是刻骨的情思。

    奶奶去世的時候,徐瑜兮還未出生,她自是不知道。可徐世海是有印象的,據他後來給徐瑜兮聊天提及:“其實,在我的心中,爺爺的形象一直都是很高大的。似乎,即便是山崩地裂了也無法壓倒他。可是,就是這麽一個英雄的形象,卻在奶奶過世的那刻哭的沒了形象。”

    在徐瑜兮的成長歲月之中,她很少聽見徐弘年提及奶奶。可是徐家人都知道,在他的書房裏麵,有一個專門存放奶奶物品的保險箱。而那束在他們結婚之日,奶奶親手剪下來的頭發一直被他裝在荷包裏帶在身上。

    徐弘年總是說:“爺爺這輩子是入不了佛門。頂多就是在寺廟裏麵過過清淨日子。”

    這話,是比情話更深的情話。即便你早已不在人世,可我仍然留戀這個你來過的塵世。

    小時候,徐瑜兮總想著要打開那個保險櫃,看看裏麵都有些什麽。每次剛剛走過去,就被徐弘年嗬斥。似乎,每每也隻有在這時,徐瑜兮才得以窺見徐弘年的那份嚴厲與怒火。

    亦如徐世海所言,徐弘年性格剛硬,或許這也是徐瑜兮有此性格的緣故。在生活之中,即便是日常家話,也很少見他將性格柔軟。

    故而,有段時間徐瑜兮很怕徐弘年。

    可當某日,她從書房的門縫裏麵瞧見徐弘年拿著奶奶的相片無聲落淚之時,才發覺自己這位在他人眼中一向堅強的爺爺,也會有這般柔情似水的一麵。

    有日,徐瑜兮大著膽子,詢問他:“爺爺,你是不是很想奶奶啊?”

    徐弘年仰頭望著夜空,星光滴落在他淡淡的笑容裏麵:“不想。”

    徐瑜兮不忍拆穿徐弘年的強裝。

    可徐弘年隨後又補了一句:“因為我能感覺到,奶奶一直在我身邊。”

    那刻,她對徐弘年說:“爺爺,我以後也要找一位跟你一樣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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