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翔有些看不懂宋子衿。在一場合作之中,他很少放下自身的驕傲,甚至有許多次,正如張然所說的恃才傲物,而錯失了合作,也因此得罪過不少人。可這些都未能讓宋子衿有所收斂。可如今,願意見陸懷瑾,無外乎這是他在自己與徐瑜兮的較量之中的讓步。

    其實,在徐翔看來,宋子衿在與徐瑜兮的談判之中所表現出來的急功近利,與後來麵對徐氏所發出來的競標邀約的態度,兩者是有些相違背的。他就此詢問宋子衿,得到的回答是:“讓我與他們進行一場毫無懸念的競標,無疑是在自損身價。”

    這話,多少是有些狂的。可很多時候並不是你有才便可以被認可被重用。相反,許多無才無德之人,可他擅長攻於心計,在對方心思拿捏之上,可謂煞費苦心,知道何時該放下身段,也深知何時該挺胸抬頭。

    這條路走下來,大多會被人冠上小人的稱謂,可你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方法對於很多人都受用。亦如一段感情之中,你若即若離之態,盡管他人在最初對你並無想法,可幾次下來,也很難不對你生出好奇心思。

    這些年,雖然宋子衿在國外積聚了一定的名聲,可初涉國內這樣的一個大環境,雖然不似新人那般步履維艱,終究需要一番新的融合與打拚。可是,宋子衿又太過傲氣,以至於讓他在與徐氏的首次合作之中,便與徐瑜兮的傲氣迎麵相撞。這場麵,算不上難看,多少是有些尷尬的。

    如今陸懷瑾願意調和,無疑是徐氏在私下給他的一步台階。若他還不懂得見好便收,這次合作隻能化為泡影。而亦如徐瑜兮所想的那般,他開初想要用自己與施詩曾有過的交情為這次合作鋪路搭橋,可並沒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現在,麵對施詩對自己的不喜,亦可以將它反過來利用。

    *

    陸懷瑾去見宋子衿之前,徐瑜兮曾說:“小陸,這次的設計方案也並不是非宋子衿不可。”

    礙於現階段情感上的一種忸怩,徐瑜兮將話意說的有些讓人捉摸不透。故而,陸懷瑾看著她的眼神,是詢問。

    徐瑜兮從吊椅上起身,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走出長廊,彎腰蹲在院中的水池邊上,一條條金魚在睡蓮與水葫蘆之間來回竄動。在它們的世界之中,似乎沒有所謂的爭先恐後,奮起直追。

    可當徐瑜兮讓蔡媽拿來了魚食,將它灑金池中時,所有的魚兒都帶著一股擠兌夥伴的心思,躍出水麵,隻為多掙得一點餐食。

    陸懷瑾在陸家享受過幾年的優待時光,那個時候人人見他都是一張誇獎討好的嘴臉。那個時候,他懵懂無知,將諂媚當真心。以至於在父親離世之後,因為陸庭的不喜,麵對其他人所表現對自己的厭惡,他無法讀懂這不過隻是將他們日常所蘊含的真實情感表達了出來而已。

    在最初,他總是乖巧的做好每件事,甚至有許多次溫順的失了男孩子該有的氣魄與個性。那個時候,陸懷瑾的表現總能讓人聯想到低聲下氣。尊嚴與傲氣兩個字,在那兩年裏,是陸懷瑾眼底未曾點燃過的兩束光。

    沈雅君自身性格的軟弱,加之心底對於丈夫過世的愧疚,讓她沒有能力也沒有那個想法要將陸懷瑾帶出這樣一處消磨著一位孩子心誌的深潭。麵對陸懷瑾所遭受的委屈與不屑,她所做的隻是暗自垂淚。或許還帶來一份自虐,總是勸說陸懷瑾忍耐。

    陸庭之所以偏愛陸家三少,在於他的性格之中有著他年輕時候的灑脫與桀驁。遺傳本就是生物學中一本難以下定論的學科,盡管這年的陸懷瑾還未表現出如同父親那般的盛氣,可對於自己在陸家所遭受的一切也並不是麻木不仁的。母親對於他的所謂教導,隻是將他真實性情暫時壓製罷了。然而,就如彈簧,當你將它壓縮到適當的位置,終歸會回你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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