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霽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不由望向了蕭墨白顫抖著手，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聽說好像是閻羅殿的人滅了嶽山派……”
那些人還在繼續說著，蕭墨白卻聽不下去了，端著手中的茶盞不由握緊了，隻聽見“砰”的一聲，便碎了。
碎片劃破了他的掌心，刺痛了他，鮮血便順著手流了下來，惹的旁邊談話的人都詫異的望向了蕭墨白。
吳霽也一愣，反射性的一把抓過了蕭墨白的手，皺眉的察看著他的傷口，“你……在幹什麽？”
他卻發現蕭墨白在發抖，身體也在哆嗦著，甚至從鬥笠下滾燙的淚水都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吳霽的心跟著顫了顫，竟覺的這眼淚滴在了他的心上，讓他胸口都不由自主的一陣發悶了。
“吳……吳霽。”蕭墨白抬手抹了抹眼淚，顫抖的喚了他一聲，嗓音都是哽咽的，“我……我們走吧……”
說罷，他便抽回了自己還在流血的手，失魂落魄的往前走去。
吳霽放在身側的手卻握成了拳，望著他腳步趔趄離去的身影，竟顯的有些淒涼。
他大概知道了蕭墨白的身份，他是……嶽山派的人。
一路上，蕭墨白都魂不守舍的走著，目光空洞的往下流著眼淚。
隻要一想到那些他親手埋下去的屍體，他的心都是痛的，渾身都再打著抖。
幾乎悲痛欲絕。
這種絕望，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腳下沒有看路，蕭墨白一個趔趄就撞到了一顆樹上，身子狼狽的朝後麵跌去。
一雙手卻從後麵摟住了他，蕭墨白的鬥笠掉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他的臉龐，淚眼朦朧的回頭望了過去，就對上了吳霽透著擔憂的神色，“你……你沒事吧？”
“我……”一開口嗓子就啞的不像話，蕭墨白一把抱住了吳霽嚎啕大哭。
吳霽一怔，卻沒有將他推開，僵硬著身子讓他發泄著，遲疑了一會，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有些笨拙的開口，“別……別哭了。”
從未安慰過旁人，所以他竟產生不知所措的情緒。
“死了……他們都死了……”蕭墨白的情緒幾乎崩潰了，他哭的狼狽的抽泣著，“血……到處都是血……是我……是我親手埋了他們……隻有我……隻有我活了下來……”
吳霽陷入了沉默，被他哭的胸口一窒。
方才那些人說，嶽山派是被閻羅殿的人殺了的。
到底是誰呢？
“……是誰殺的？”
終於，深吸了一口氣，吳霽問道。
“是……是閻羅殿的人。”此時此刻，蕭墨白卸下了所有的防備，他幾乎帶著刺骨的恨意從嘴裏擠出了這句話，“我一定要殺光閻羅殿的人，為他們報仇，哪怕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吳霽聽到這話，身子狠狠的一震，心頭竟被刺痛了一下，他也是閻羅殿的人。
還是他們的閻王。
若是黑土知道他的那些屬下之所以如此的放肆，也是他的縱容導致的。
而他，是那萬惡之源。
怕是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