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往往一心多用,以為這樣能同時做更多的事情,例如:一邊打計算機,一邊講手機,還要一邊聽音樂,吃零食。心散逸在各處,感覺很忙,也很茫然。

    聽著廣播,打開電視,翻開報紙雜誌,現在還多了網絡,儼然每個人都是別人的導師或專家,每個人都在告訴你如何賺比別人更多的錢,如何在三十歲以前成功,如何跟得上流行,如何掌握時代脈動,走在時代的尖端。嘴巴一刻也不得閑,八卦,轉述恩怨是非,道聽塗說。我們實在不需要為人間的是非加油添醋,不要不明所以的轉述、以妄心、妄言、妄斷,挑動更多的是非。

    許多人每天埋頭苦幹,分分秒秒的壓榨別人,壓榨自己,或者聽任自己被壓榨。隻有失意、落敗了,才會想到宗教。把宗教當成感冒藥,感冒好了又故態複萌,所有的習染,依然故我,於是,生命就在這樣的重複當中虛擲了。

    從前有個姓尹的富翁,一心想要擴大自己的財富,每天要仆役們從早到晚不得休息地四處奔走。

    有個老仆役,白天做工時累得他呻吟痛呼,晚上昏沉疲倦,酣睡如泥。夜夜夢見自己做了國王,在宮殿中宴飲遊玩,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誰也不敢違逆他,但隔天早上醒來後依然被富翁驅使。有人見這個老仆役如此勞苦,便去安慰。老仆役卻說:「人生不過百年,日夜各占一半。我白天做奴仆,要說辛苦實在是夠辛苦的了;但我晚間做國王,享受無比的快樂,還有什麽可計較的呢?」

    富翁費盡心機,處心積慮地操持家業,弄得身心疲憊不堪。每到夜晚,也是在昏昏沉沉的狀態下入睡,天天夢見自己成為別人的奴仆,來回奔跑,勞作不已,被主人數落、責罵、鞭打、淩辱。富翁每晚在睡夢中的痛苦呻吟,直到天亮才停息。

    富翁為此非常痛苦,就去詢問他的朋友有什麽辦法。朋友說:「你的地位使你受人尊崇,你的財富多得幾世都用不盡,白天做主人,夢中做仆人,這是很公平的。」

    《大乘起信論》將一心分為二門:念念生滅的妄心就會漸次轉化為虛靜靈明的真心。

    維摩詰大士到酒肆賭場,以善巧方便接引眾生;佛陀因地修行時,也曾為拯救五百個商人脫離賊難,不惜犯下殺戒。世間原本是「一半一半」的,「一半」是佛的,「一半」是魔的;「一半」是正的,「一半」是邪的。但是,「正人行邪法,邪法也成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也成邪」,我們要擇善固執,堅守佛的那「一半」、正的那「一半」,千萬不要被邪魔歪道的另一半所顛倒迷惑。

    佛教,就弘傳的地方來分,有南傳佛教的「一半」,北傳佛教的「一半」;就傳法的方式來分,有顯教的「一半」與密教的「一半」;就接受的對象來分,有在家眾的佛教,另「一半」是出家眾的佛教。我提倡南傳北傳並重,顯教密教融和;我為出家徒眾建立製度完備的僧團,也為在家弟子擘畫組織健全的教團。

    我這一生多次麵臨死亡,住院開刀,從生死病痛中體悟人生。有些人體魄向來強健,然而卻一病不可收拾;有些人體弱多病,命如懸絲,卻長壽多福。有些人雖然身體某一部分殘障,另一部分器官功能卻特別發達;有些人雖然方耳大眼,四肢俱全,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行止無度,威儀不周。世間的事是如此,無法盡善盡美,所以我們不必求全,隻要看破放下,就能隨喜自在。

    經常聽人說:「你們學佛的人既不講究華衣美食,又不懂得享受作樂,人生不是太消極枯燥了嗎?」倘若這樣的快樂是真實不虛,為何許多能夠這樣生活的人感到生命空虛、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不知道此生的意義為何?

    經雲:「吾有法樂,不樂世俗之樂。」法樂帶來的心安、自在,帶來人際之間的和諧、坦然。看看社會上有許多人為了功名利祿,隻知道爭先恐後地汲汲鑽營物質那「一半」的世界,而忽略了心靈這「一半」的世界,結果越推擠,門徑越窄,撞得鼻青臉腫,跌得粉身碎骨。人生不必求全。一切但求盡其在我,俯仰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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