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之生就一副絕世容顏,素來對自己的容貌極為愛惜,哪知一夜之間,竟然從英俊少年變成了白發盈頭,形容枯槁的耋耄老人,這一份難受,簡直無法形容。

    他頹然的躺在床上,腦子空空洞洞的什麽都不敢想,他不再看晴兒,也不看蹣跚著向他走過來的狄雲若,隻是用他的手不斷的梳理著長長的白發,雙眼呆呆的望著窗外,一言不發,但見白雲連天,一輪曉日透過雲海,照射下來,麗彩霞輝,耀眼生頡,白雪隨風散落,落在窗紙之上,沾了暖氣便僵在了窗棱之上,賀蘭敏之的這顆心也隨著這白雪僵硬了,抬眼再看浮雲,浮雲散淡,被冷風吹成各種模樣,又幻化成各種影像,賀蘭敏之又恍惚似見狄雲若在雲端裏對他微笑凝視,突然,耳邊響起了這樣的聲音,“你說過,不管我怎樣,你都要我活著,現在,我也要你如此,你要相信我,要活下去。”

    狄雲若望著賀蘭敏之,她明白他內心的痛楚,清楚分明,卻無法擁抱,無法撫慰,甚至都不能用言語來溝通,他封閉而壓抑的感情,也是她一直在渴望叛逃的陰影,那種疼痛,像一枚釘子,生生敲入狄雲若的眼睛。

    賀蘭敏之沒有回頭,他輕輕的閉上眼睛,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其他的,隻不過是一件失望的事情而已,活著也是失望,他就像天空中的煙火,璀璨的燃燒,然後熄滅成灰,隻留下這樣的冰冷,絕望和希望同時存在,如果能夠深深的愛過一場,如果能夠為自己所愛的人死一次,那又如何?他再次審視自己的心,一半是純白,一半是陰影。

    他不肯轉過臉來,獨自用力,那麽堅韌執拗,近乎殘酷,他不能回頭,如果回頭,他就會沉浸在狄雲若如湖水一般清亮的眸光裏,她救自己,就會損耗她本身,她很可能會因此力竭喪命,那麽,自己付出的這些就會變得毫無意義,想到這裏,他低吼,“你走,或者是我走,我不想見到你。”

    狄雲若聞聽此言,身子不由得倒退了幾步,終是沒有再往前走。

    晴兒看到這裏冷哼了一聲,瞟了一眼臉色蒼白如雪的狄雲若,冷冷的說道,“狄雲若,我家公子為你受盡千般折磨,萬般辛苦,如今成了這般模樣,你卻在這裏能救不救,袖手旁觀,你的心是鐵石嗎?”

    “你給我閉嘴,你也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賀蘭敏之低喝著,身子喘成了一團,像隨時都能被風吹落的樹葉一般。

    晴兒不得不閉上了嘴巴,滿臉的冰寒,她用惡毒的眼光看著狄雲若,用絲帕為賀蘭敏之擦著額上的冷汗。

    狄雲若光著腳站在冰冷的地上,她眼中的賀蘭敏之那麽傷,傷到沒有了執拗的勇氣,隻剩下逃避的狂嘯。

    狄雲若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仿佛在自己的這場生命旅程裏,她不再是參與者,而隻能是旁觀者,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結局,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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