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聽到安陽閆律如此疾言厲色地和她說話,安陽柒一時有些發愣,半晌才苦笑了一下,大概是這兩日和這少年相處得太過輕鬆,竟忘了自己在這個家裏真正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不過是彼此利用而已,本來就不應該期待什麽所謂的親情。

    即便是相對單純的安陽閆律,也隻是在小事上順著她罷了,而他真正的想法,怕是與安陽厲也沒什麽兩樣。

    安陽柒想及此處不由自嘲,卻感到安陽閆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便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他。

    安陽閆律的臉上並無怒色,隻是相當平靜的神情,似是安慰,又似隻是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世家大族的孩子,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我知道你年紀小,有的事情可能想不明白,以後自然能體會到。其實,你嫁給河洛王已經是個不錯的歸宿了,至少錦衣玉食一世無憂。”

    不錯的歸宿?怕是事情一敗露,自己就要一命歸西了吧。這個婚約本來就攙著虛假與算計,所謂夫妻情誼難道會因為一場婚禮就忽然生出?

    安陽柒唇角微挑,帶著一絲諷刺的意味,但看安陽閆律的樣子卻是真誠坦蕩不似作偽,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莫非安陽閆律並不知曉墓葬圖譜的事?

    若真是如此,這安陽厲和安陽夫人將此事連自己的兒子也瞞著,又是為著什麽原因呢?他們不過安陽閆律一個兒子,家業與爵位將來都是他的,此時又是因為什麽原因隱匿真相?

    這個家裏看似長幼有序謙恭有禮,實際上卻多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安陽柒對安陽閆律也莫名有了一絲同情,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問道:“四哥將來也是如此麽?”

    “是,一切聽憑父親的安排。”安陽閆律的嗓音平靜無波,聽不出一絲情緒。

    安陽柒心情複雜地回到了家中,今日發生的意外打亂了她原有的思緒,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那見血封喉既是雲滇的毒藥,紅衣教這一回失了計策,下一次又不知會出什麽新招,而她一個深閨少女,想要常常出門殊為不易,更別提親身參與調查蠱毒了。

    上次被關押在大牢裏的三娘還有翠娃那些孩子,如今也不曉得被轉移到何處去了,他們靈魂被控的嗜血的神情令她心驚,骨瘦如柴的模樣又令她心疼,而三娘的母愛又讓她百味雜陳。

    那種煉獄般的慘狀,安陽柒若是沒看見倒也罷了,她自認鐵石心腸,不會為事不關己的雜事動心,但那日她既親眼看到了,便不能視若無睹,這些孩子,她一定得救!

    再無它法,好在她還能尋到一個幫手,便是那日溪邊的怪人。

    當日安陽柒曾告訴他牢獄裏的孩童一事,如今也不知道他那邊調查得如何了,不過他到底人多,應該會比自己孤身一人更有辦法。

    安陽柒取出了一隻擱在懷裏的鴿哨,召來了那隻可愛的灰色小鴿子,提筆寫了封簡短的信,詢問那怪人是否有所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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