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聰怒了,將書啪一聲扔到桌上,狠狠瞪他一眼,轉身看向窗外。

    少年鍥而不舍的跟著他轉移方位,繼續盯著他看。

    別說是她覺得他們的關係不正常,這一路行來,連他自己也意識到這少年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晚間少年說獨睡害怕,非要與他擠在一個床上,呈八爪魚狀抱著他,害他夜夜緊貼著牆壁狀如壁虎,如今又越來越放肆地隨時隨地盯著他看,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原來他果然…果然是好男風。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喜歡上男子,也絕不會喜歡這種黑煤碴似的人,更何況他壓根便不是斷袖,不行,得早日擺脫他,再這樣下去他一世英名非毀在這少年手中不可。

    葉聰被少年死死盯了這麽久,隻感覺渾身不自在,強忍著心中的不悅,說道:“你可不可以別再那樣看我,你這樣讓我很不習慣。”

    少年聞之甚是鬱悶,問道:“若是女子這般看你是不是就可以?好吧,那我頂多不那樣露骨的看你便是了。”

    被少年如此一說,葉聰更懶得做解釋,扭過頭推開窗,不再理會他。

    對麵的窗忽然被推開,葉聰的影子刹時闖進她眼中,驚得冰月差點沒從窗戶上掉下去,秋冰月沒想到對麵之人竟是葉聰,而葉聰也是一愣,卻就這樣看著她,一聲不吭,緊緊地抿著唇角,眼都不眨一下,仿佛要看透她的靈魂一般,納悶、震憾、驚喜、傷痛、深愛種種神色紛紛從他眼中流淌而出。

    皎潔月華下,他英挺俊逸的俊臉一半陷入陰影裏,如同幽沉的眼神一般黯淡鬱悒。

    她要對付雅柔,甚至還有更多隱身在暗處的肖小之輩,所以還不想這麽快公開身份,秋冰月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暗想她怎樣也是易容術天下第二的徒弟,一定不會露出馬腳的。

    可是她卻忘了,葉聰可是易容術天下第一的徒弟。

    遙遙相望,卻相對無言。

    有些人,有些事,你以為已經忘卻,將之塵封,卻不料,往往隻是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心中的破土之芽便會毫不留情的提醒你,它們其實一直便住在那裏,從來未曾離開。

    冰月被他看傻了,良久才回神,忙縮回腦袋,啪的關上窗戶,拍著胸口,記憶就像飄舞而下的梅花,愈發的鮮明起來,曾幾何時,這個男子與她攜手同看那梅花落盡的美景……可男子的印象,不知何時起,竟開始模糊起來,模糊到今日再見,才又清晰。

    她知道,他一直未再娶妻,是仍舊放不下那段情感?還是為當年的狠心腸抵罪?可不論是哪樣,過去終已是過去,情不能再續,死不能複生,他是不該一直背負著這沉重的枷鎖,希望這一次相遇可以為他徹底解開心結,因為他是她的聰哥哥,無人能替代的哥哥。

    秋冰月微微合眸,心底滑過一絲酸澀。

    關上窗的冰月看不見,對麵那張俊雅麵容愈加顯得慘白,一雙深幽的黑眸仿佛望不見底的淵潭,所有酸楚悲慟痛苦的情緒都埋藏在潭底,不易被人察覺,惟有獨自忍受。

    今生無望,其實他早已放手,但情根已生,豈是說拔除便能拔除?師傅說得對,他確實是一個癡傻之人,緣聚緣散自有定數,若多強求一分,便會折福,他不是不明白,隻是情難自己,若非如此,當年也不會欠下如此多的血債,迫得用一生的時間來追悔償還。

    黑眸中波光閃動,隱有潮濕的光澤,他輕輕閉眼,淡泊的眉宇間浮現幾許淒清。

    夏日的房間的確悶得慌,秋冰月在灌了好幾杯碧螺春下肚後終於還是再度打開了窗,葉聰已不在窗前,趴在那的卻是那個少年,冰月心底不由悵然若失,低垂了眼睫,唇角不禁劃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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