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車司機》中,當羅伯特·德尼羅扮演的特拉維斯決定拿起武器,向這個肮髒的社會及其代理者實施反抗時,他給自己理了個詭異的“莫西幹頭”——兩邊全剃光,隻留頭頂一撮翹起的毛發。不過,這種發型並不是來源於莫西幹人,而是來自一支名叫莫霍克的印第安民族,翻譯的時候出現了錯誤,後來也就沿用下來。

    莫西幹發型的興起也與嬉皮士潮流有關,代表著叛逆、勇敢和自由。特拉維斯用形象上的改變,堅定了要做一個勇士的決心。影片上映後,美國青年爭相仿效特拉維斯,莫西幹發型成為時尚。

    發型本身並沒有實際的力量,但它的精神象征性有一種感召力,能讓人產生趨同心理。就像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以為自己留了長發,留了胡子,就是一個藝術家了,就脫俗了,其實隻是心理安慰而已。

    當有一天,你連自己的脫發都不在乎了,那才叫脫俗。

    剪斷舊生活

    汪峰在《春天裏》唱道:“我剪去長發留起了胡須,曾經的苦痛都隨風而去。”似乎剪頭發成了改變心情的一個方法,隨著發絲離開身體,飄落到地上,那些憂愁和苦難也隨之消散了。這種象征意義在佛家最為突出,出家人需要剃頭,剪掉青絲就是剪斷紅塵,從此換一方土地,換一個人,也換一種境界。在生活中,當我們想要改變當下的狀態,重新開始生活時,也會想著去改變一下發型。

    在《失戀三十三天》中,黃小仙被交往七年的男友拋棄,情感受到巨大打擊,生活和工作變得一團糟。對她有好感的同事王小賤看在眼裏,決定幫助她。王小賤找到借口,讓黃小仙和自己合租。在新房間裏,他幫黃小仙剪發,在她的頭上扣了一個盆子,然後沿著邊沿剪齊劉海。這看起來隻是一個小細節,實際上卻是電影中至關重要的一場戲,它意味著黃小仙將從此走出失戀的傷痛,和王小賤一起迎接新生活。

    《翻滾吧!阿信》中,本是體操天才的阿信,因為和朋友菜脯傷了黑道大哥的兒子,不得已逃亡到台北,做起了別人的馬仔。在過了一段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後,菜脯出事身亡,阿信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決定重回體操隊。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他要走向賽場了,晚上,他自己用推子剪掉了飛揚的長發。鏡子裏,他表情凝重,咬著嘴唇,用手摸著變成硬楂兒的頭頂,徹底向迷惘的過去告別。

    這樣的理發場景經常出現在電影裏,是人物要改變自我的象征,也是敘事的重要節點。在管虎的《老炮兒》中,開頭不久,六爺便去了老相好話匣子開的理發店,話匣子給他推了個類似莫西幹頭的短發。這意味著六爺被當下逼仄的世態所壓迫,決定重拾當年的雄風,向囂張的富二代發起挑戰了。後來,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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