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他說這是我滿兩百歲的生日,是十分重要的日子,一定要過的熱熱鬧鬧的。到了生辰之前一兩日的時候,他不時偷偷摸摸的背著我,我悄悄湊過去看,發現他果然自創了一種“冰糖葫蘆”。

    那是用蛤蟆洞附近的水竹子劈出的竹簽,長長細細的,串上一串果子,村子裏實在尋不到什麽山紮,他選用了幾顆野生的紅色樹果子,加上周圍鄰居家的果樹上結出的各種果子,頻婆果,毛桃,生梨,荔枝,都是每年到頭的時候才能偶爾嚐嚐滋味的,他如何能在這個時節弄到,我隻能嘖嘖稱奇。

    每每想起時,我時常覺得這幾日是我貧瘠荒涼的三百年妖生中最最開心的日子。

    他亦很開心,每日去小山包上物色上好的木料,他說要在茅屋附近新修豬圈,雞圈等,這樣我們每天都可以吃上雞蛋,到了年底甚至也可以有五花肉吃了。

    隻有一件事令我隱隱不安。有一日他很晚才回來,我一直沒有入睡,隻等到他回來,見他臉色慘白,衣襟上似乎還有血跡,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他去了山穀邊緣遇到了四腳蛇。

    誰知他竟似乎全然不在意的樣子,說他不過在附近的小山包尋了些木料,偷懶睡了一覺,沒想到一覺醒來日已黃昏,急匆匆向回趕路,也還是這個時候才到。

    我半信半疑,也不敢追問,但他卻從這一日開始咳嗽,甚至咳血,他修建豬圈雞圈的工期也因為身子太過虛弱不得不擱置下來。

    那時我實在害怕極了,我從沒見過父母,亦沒有朋友,小小的妖生中唯一可以依附的隻有這一個人罷了,幼時我身子太弱,時常生病,又經常半夜被噩夢嚇醒,折磨得他整宿整宿不能入睡,白天裏卻又要去各家做苦工。

    如此繁重艱辛的日子都不曾讓他病倒,我那時總覺得那人是天神,是絕不會生病的,沒想到兩百年後,我總算是強壯了些,卻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麵前病倒。

    他自己卻是滿不在意,我去向夫子求藥,趁著他不在茅屋裏的時候偷偷生了爐子給他熬了藥,結果險些將灶間付之一炬。他隻是笑我,並不責怪,說自己根本不需吃藥的。

    我想他約莫是因為藥太苦所以不願意吃,眼巴巴去向夫子求教別的法子,終於從夫子那裏聽聞了一種名為“血凝果”的東西。

    天石穀邊緣的深山老林中, 地麵一片泥沼,可以看出氣候異常潮濕的樣子。樹蔭濃重,隻有從樹葉縫隙中投下來的稀疏陽光減少四麵陰森的感覺。

    我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帶著一隻空竹筐,一腳深一腳淺的在密林中穿梭。我一臉驚惶,不停的左顧右盼,岌岌四處尋找。

    忽然我發現不遠處有一棵高高的古樹,古樹周圍氤氳著血紅色的光芒,很遠的地方也能夠看到。

    我忍不住驚呼:“啊,就是那個!”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