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像是要爆裂似的,我一手撫著胸口,兀自喃喃勸慰自己“不過是個夢,不過是個夢”,那種死到臨頭的恐懼感卻久久不散。

    四麵幾扇格柵窗都十分安寧,窗外隱約有月光透進來,雖有樹影斑駁,卻也是我十分熟悉的景象。

    我環顧四周好幾遍,終於快要放下心來,忽然一扇窗戶上驀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霎時間我眼前一黑,險些沒有嚇得昏厥過去。

    那黑影竟久久不散,我不敢再看,隻是被嚇得不能挪開視線,鼻尖隱約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黑影終於消散時,我已是冷汗涔涔,呼吸不能自已,幾乎險些肝膽俱裂。一整夜我再也不能入眠,甚至不敢闔上眼皮,這樣怔怔的坐了一整夜。

    我眼看著天邊泛起魚肚白,白日終於到來,心下卻沒有感到許多慰藉。張嬸兒家的雞叫了第五遍的時候,我還蜷縮在床角遲遲不能起來。

    直到篤篤的敲門聲傳來,張嬸兒隔著門喚我,說她又蒸了我最愛吃的紅薯饅頭,我才不得不下了床。

    張嬸兒一見我,果然一副十分詫異的樣子,問我這是怎麽了,眼圈發黑,像是撞見鬼了似的。

    她一說“鬼”,我即刻就想起了昨晚那個夢,嚇得整個人一個哆嗦。

    張嬸兒又催促我去洗漱梳頭,我順從的料理好了自己,桌上已經有一碗熱騰騰的紅薯饅頭上了桌。

    紅薯饅頭甜滋滋的,一如既往的好吃,張嬸兒的笑臉終於讓我神誌清明了起來。在張嬸的反複逼問之下,才肯說出昨晚那個夢。

    盡管有上巳節那樣的場景,但在眾獸妖心目中灼灼總還是最最風致,最最曼妙的一個,張嬸兒屢次說過,若是自己有一個女兒,一定要將她許配給灼灼。

    誰知張嬸兒聽了我的夢,也跟著害怕起來,似乎比我還要信以為真,且叮囑了我好幾回,一定要多多提防,我一個人獨居,又沒得傍身的武器,一定要自己多留個心眼。

    臨走時張嬸還問我,是否需要她當晚再來看望看望我,我隻道不必。她這樣誠惶誠恐,我自己倒覺得有些傻氣了。

    灼灼與我本是同族,且似乎歲數也是同歲,今年都麵臨族規懲戒,若是灼灼想要捕殺我以此笈冠,之前無數次機會自是可以動手,又何必等到此時呢。

    但無論如何,這天夜裏我仍感到有些不對勁,張嬸送來的香噴噴的飯菜也就動了幾筷子,沒有再吃下去,天剛剛擦黑,便鑽進了被窩,似乎預感到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

    躲在被窩裏視線受阻,困意又遲遲不來,這滋味委實難熬的很。我一顆心原本就惴惴不安,聽著外間夜鳥啼鳴,抑或偶然一陣風過,都似乎是女鬼靠近了我的茅屋。

    按照一般的常識,此種境況大多都是庸人自擾,這樣害怕一整夜也不會出什麽事。

    然而恰恰事與願違,這一夜竟果真出了事……

    被子裏氣悶得難受,我終於忍不住掀起一條縫兒透氣,又怯怯向外間看了一眼,屋子裏果然一派靜謐。空蕩蕩一間陋室,簞瓢破碗,雖粗陋不堪入目,卻收拾得齊齊整整。

    這樣掃視屋子一圈,並沒有發現異樣。我兩個眼皮子早就在打架了,迷迷糊糊間幾乎忘記了惶恐,終於鬥不過瞌睡蟲要睡去……

    眼前小屋漸漸模糊,那被子縫隙也慢慢闔上,恰在此時,眼角卻見一個黑影靜靜杵在那裏……

    我像是被雷劈中了,眼前一白,險些嚇得一口氣上不來立時魂魄離體。

    這黑影——竟正是張嫂。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