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疑惑的眨了眨眼,兩人相對無語,村長才清了清嗓子說:“昨夜不知為何我做了一個詭譎異常的夢,醒時仍十分惴惴,於是便卜了一掛,原也並不是專為你而卜的,誰知一看那卦象,卻十分凶相!”

    夫子說著坐在桌前,抄起一隻茶壺仰頭就飲起來,我原想好心好意的遞個杯子給他,奈何他飲得急躁,我這頭還沒有遞過去,他已經喝完了。

    茶壺裏的水似乎是十來日之前我從碧璽湖邊提來的,這些日子以來全然沒有管過,有什麽蟲子溺斃在其中也未可知,我想了想,決定還是不提醒夫子。

    夫子抹了把嘴,岌岌又說下去,“凶險得很,凶險得很!我十四歲開始學占卜,竟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凶險的卦象!”

    夫子氣急敗壞的敲桌子,“這血光之災若是不想法子破一破,輕則缺胳膊斷腿,重則小命嗚呼,且隻關乎你一個人,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瞪大眼睛,半晌才聽懂了夫子的意思。夫子說完了話,坐在桌前似乎是在等我的反應,我隻得長長的“欸——”了一聲。

    其實我心下並不怎麽以為然。夫子來到山穀之後雖改了行當,偶爾也忍不住舊業重操,用幹龜殼或樹皮之內的東西算上一掛,山穀中的獸妖們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十分以為稀奇,一時都誠惶誠恐。

    有時夫子占卜的結果說今日暴雨,不宜出門,否則易犯太歲,於是村民們都躲在家裏閉門不出,結果這一日不僅無雨,好暴旱,地裏的莊稼也因整整一日沒有澆水險些死絕。

    有時夫子卜算說某人出門便會有意外之財,那獸妖喜滋滋,在村子裏的集市上采買了一大堆平日裏舍不得破費的物件,隻當這不義之財降臨時一並償清,誰知到了日落西山也沒有什麽意外之財,於是被一群債主追了大半年才將債償清。

    後來這人想不過去追問夫子,夫子又替他算了一掛,說那一日意外之財原已經降臨,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後來這人又問意外之財在何處,夫子又問,這一日是否曾有白色的鳥屎落在他身上。那人細細一想,竟果真如此!

    從此之後,夫子的卜算之術便再沒有人信了。

    此時夫子說我有血光之災,我也隻當是莫須有一件事罷了,細細一想,血光之災能發生在何處?山穀中的獸妖們素來和平共處,夫子來了之後,更是學了許多文縐縐的禮節,即便是最凶悍的虎妖,金獅妖,豹妖,野豬妖也不曾襲擊過弱小的食草族。

    至於獸妖之外其他的凶獸,更是沒有的。無非是村民們自家圈養的肥豬水牛,土雞土鴨,性情極其溫順,從不曾咬傷村民。

    山穀外的四腳蛇的確凶險,但四腳蛇們似乎也忌憚著怪石群的結界,極少僭越結界到村子裏來,而村子裏的獸妖也出不得結界到外麵去的,

    看著夫子一副鄭重其事的黑臉,我默默在心裏輕嗤了一聲,夫子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所謂血光之災,至多就是幹農活的時候擦破手掌,或者割破手指罷了,於我這樣粗枝大葉的性子,實在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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