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剛要回答,他卻一咬牙,狠狠道,“阿彪那呆子,時常是非不分的,改日我定替你教訓他。”

    這倒是十分不必,我連連搖頭,說並不妨事的,棕棕著實是個令人心情愉悅的主兒,且委實令我十分佩服。需知這一屆的庠生中,除了我和灼灼,唯獨隻有他尚未笈冠。

    灼灼自然是逍遙散漫,即便這等事情也入不得他的眼,我則是被夫子訓斥習慣了,亦並不覺得什麽,而棕棕能如此淡定,倒著實讓我有些意外。

    莫說凡人,就是走獸花草,貪生怕死乃是常情,組規懲戒之說雖不足以信,卻還是鍘刀一般懸在每個獸妖頭上的,棕棕竟能全然置之度外,可見得道得很。

    與他攀談半晌,泰半是他說,我答,抑或我聽著。棕棕與阿彪個頭相當,肩寬膀圓,我笑嘻嘻瞧著他,心想著若是論氣力,恐怕阿彪也不是棕棕的對手。想不到他竟有這般柔順謙和的性子,與阿彪一比,果然高下立現。

    他那頭絮絮叨叨,我又想起似乎聽說,棕棕曾有一次喝醉了酒,到山穀邊界去一口氣宰殺了 六條四腳蛇,就因為他跟人打賭,自己能比阿彪宰殺的四腳蛇更多。

    六條,想想我都覺得不寒而栗。這般厲害的人物,為何不能笈冠,真是匪夷所思。我左思右想,終究還是問出口,打斷他道,“緋色有一事不明,很是掛礙,還請棕兄解惑。”

    棕棕果然笑嘻嘻道,“無妨無妨,你隻管單說無妨。”

    我一拱手,“據我所知,這屆庠生之中尚未笈冠的不過我,灼灼與棕兄三人,以棕兄的妖力和氣力,緋某實在不解何以至此。”

    棕棕聞言一愣,有一瞬間,我發現他臉上倏爾一變,顯出一種與方才的謙恭和順妄然迥異的樣子,一雙眼睛亮得十分滲人。但我來來不及看仔細,他卻又笑了起來。隻是聽上去與方才畢竟有些不同。

    “緋兄真是風趣得很,風趣得很,”他笑道。雖然我十分不解,我這問話何以風趣。

    他見我看著他,似乎執意要他作答的樣子,臉上漸漸僵了,吭吭唧唧半晌,場麵一度變得十分尷尬。幸而我及時反應過來,忙道,“想必棕兄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便說也罷,是緋色冒犯了。”

    棕棕聞言如獲大赦,連連作揖,卻還是有些記掛似的,全然沒有方才爽快的樣子了。這讓我十分過意不去,想來必是什麽十分重大的緣故,他才會寧可放棄笈冠的資格,甚至將性命棄之不顧的吧!

    可是他終究不給我道歉的機會,便匆匆向我道別了,我隻得回禮,兩個人便不歡而散了。

    欸欸,我什麽時候才能腦子機靈一些。我簡直想敲敲自己的腦袋,怕疼又隻能作罷。

    回到院子裏,我還記掛著這件事,時時覺得對不住棕棕。鋤地鋤到一半,便冷不丁停下來。左思右想,還是應該送些賠禮道歉的東西才是。

    看著地裏長勢甚是喜人的甜瓜,我心生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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