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時無語，外麵滾雷陣陣，我竟忘了害怕。
窗外又有人影一閃而過，隻是那時我被對麵之人的目光震懾，全然沒有發現。
良久，那人垂了眼，毫不掩飾的輕嗤一聲，目光又瞥向我，“三司，你當了三千年地仙，能拔擢上界也屬不易，怎得目光還是這般混濁？”
“你說眼前這人是二皇子？你從何處看出他就是二皇子？”
我周身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那個被稱作三司的也哆嗦了一下，囫圇辯解道，“屬下，屬下見這位公子周身縈繞著十分特殊的氣息，似與二皇子的仙氣十分接近，屬下還以為……”
“放肆。”那人啞聲突出兩個字，分明是輕輕冷冷的語氣，卻像是有千鈞的重量。
他向我靠近了兩步，“二皇子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天界至高無上的皇子，即將登基的天君，你竟能將此人誤認是二皇子？”
天上又是一陣滾雷經過，我心下沒有感到半分懼怕，隻是頭疼得厲害。
三司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主司大人，屬下，屬下知錯了，往後一定更加謹慎！”
被喚作主司的又沉沉歎了口氣，低聲道，“走吧。”
頭真的好疼，好像囫圇一個腦瓜快要炸開了。我兩手捂住太陽穴，生怕腦袋像熟過頭的西瓜那樣忽然裂出裂縫來，分崩離析。
等我再抬頭時，那喚作主司的已經走到我眼前，我一抬頭，便與那雙冷酷到了極致的眼睛對上了。
“喂，你，”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此話是對我所說。
“今日之事，莫要對外人講，你這等螻蟻，我有一百萬種辦法讓你灰飛煙滅。”
……
一道雷像是霹到了我腦子裏，耳邊一陣嗡鳴，我一時沒有作答，隻是輕輕垂下了頭。
主司一副多看我一眼都難以忍受的樣子，轉身便要離去。
“等一等，”
一個小小的聲音忽然響起。
主司聞言很快定住，回過頭來看向我，三司原本跟在主司後麵，此時也瞪大了眼睛轉過頭來看我。
我卻是到此時再知道方才說話的竟是我本人。
我嘴角不受控製的牽了牽，竟淺淺一笑，苦澀而又譏嘲的，“你們天神有什麽了不起，”
我話畢時，正好天上一道驚雷滾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亮，連這幾百年巍然屹立不倒的神廟都抖了幾抖，果然見到主司和三司二人俱是一臉驚愕，齊齊回過頭來瞧我。
那被喚作主司的側著臉，一隻眼睛看向我時，挑了眉，一副受到挑釁十分不爽利的樣子。
我心頭似乎生起了一把無名之火，攥緊了拳頭，這是生平頭一次，我感到自己周身，感到整個魂魄都充滿了奇怪的戾氣，“我雖是一介小妖，在這不知名的鄉野之地生長，尊神豈不知眾生平等，萬物為芻狗，身為上神，沒有天地不仁之心，反而小肚雞腸，算什麽神仙？”
我聽到三司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被我的話驚愕到了極點，我的意識，喉嚨和口唇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似乎元神已經從身體遊離，遠遠的聽到自己說到，“所謂神仙，難道不是修仙得道，了悟大道之人？莫說緋色這般岌岌無名的小妖，即便是一條菜蟲，一片枯葉，也是天地造化之一，難道得道之人便是這般看待天地造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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