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不動聲色朝小樹苗背後努了努嘴,誰知這狼妖卻是個視力不佳的,覷著眼睛看了許久,竟沒有發現樹後的念念。

    他尋不著念念,自然急得沒法,卻不知我見他二人咫尺天涯,比他本人還要焦急一些。

    阿烏沉沉歎了口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說時,一隻狼爪不分青紅皂白朝我肩頭拍過來,拍得我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半晌才會意,這似乎是雄性狼妖之間的禮數。

    接著,狼妖阿烏又攜了我在同一棵柳樹下坐了,十分為難的低聲道,“我心裏難過得緊,且與你說說這事的前因後果,然則你絕不可對外人道。”

    他一臉為難,殊不知我比他更為難,雖然我喜歡聽話本,然而同一天,同一時辰,將一個立時兩百多年,細致到每一天,每一件雞毛蒜皮生活瑣碎的故事接連聽兩遍,著實也有些受不了。

    阿烏見我搖頭,以為我是在承諾自己絕不對外人道,便放心下來,又一發不可收拾,接下來一個多時辰裏,我便坐在碧璽湖畔的同一棵柳樹下,將那段曆時百餘年,纏綿悱惻,淒切哀婉,你儂我儂,百轉千回,聞著傷心見者流淚的悲情故事又聽了一遍。

    不過,雖說是同一個故事,阿烏的講述與念念卻也十分不同,各有各的纏綿悱惻,各有各的淒切哀婉,你儂我儂,百轉千回,聞著傷心見者流淚。幸虧念念告訴我她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她和阿烏,阿烏亦告訴我他故事中的主人公正是自己和念念,否則絕讓人猜不出,他們所講述的是同一個故事。

    念念講述的故事是女子癡戀男子而不敢告知,阿烏的故事則恰恰相反,是男子癡戀女子卻心懷膽怯,我琢磨半晌才醞出味兒來,原來是兩人彼此不了解對方的心意,這才險些錯過。

    我朝小樹苗背後的念念望了一望,方才阿烏講述的故事,念念那裏應是真真切切聽到了的。我果然看到她向阿烏看過來,卻仍是不敢靠近。

    我歎了口氣,靈機一動,指著那棵十分礙眼的小樹苗大叫一聲,“啊,有蛇!”蛇這樣的物什無論大小,都讓我覺得甚是可怖,推己及人,念念沒有理由不怕。

    果然我話音未落,念念就如同一根炮仗似的原地一蹦三尺高,同時發出淒厲的叫聲,隨即場麵一片混亂,等一切平息時,念念已經被阿烏護在懷中安撫著。

    阿烏輕輕拍撫著念念的後背:“莫怕莫怕,有蛇也無須怕,我一腳踩死它。”念念念念點頭,這對情人這般相互依偎著,果然十分融洽,我站在一旁,已然嗅到周遭甜絲絲的氣味兒。

    許久兩人才覺察到自己親密的有些過分,瞬間的驚訝之後,他們也並不分開,而是相視一笑,隨即又齊刷刷向我這邊看過來。念念輕咳幾聲,看著我努了努嘴。

    我喟歎不已,哎哎哎,真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方才還是我幫他們解決了小樹苗這個障礙,如今我也成了他們的障礙。我十分知趣的向後退了幾步,旋即灰溜溜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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