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說此話的時候並沒有看我,我抬頭正好看到他線條好看的下頜和側頸,一綹青絲鬆散的披在肩上。看得怔住了,竟將自己此刻的處境忘記了。

    直到妖火灼燒獸毛的焦糊味道傳來,我才醒過神來,阿彪終於設法將虎爪上的妖火熄滅,轉過頭來瞪著灼灼,目眥欲裂,晶晶和阿菊更是縮在角落蜷縮著身子,似乎大氣都不敢出。

    阿彪與灼灼平日裏無甚相交,阿彪傾慕兔妖晶晶,這一點即便我這樣沉默而愚笨的獸妖都能看出來,而晶晶和阿菊卻隻愛追在灼灼身後轉,由此推論,阿彪和灼灼約莫是不對付的,隻不過兩人都妖術精湛,應是彼此還存著些敬畏,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今日灼灼卻破了不成文的戒律,竟用妖火對付阿彪,且仔細想來,他這般行徑的初衷和目的似乎都與我有關。這想法叫我不得不動容。

    我有些愧疚的看看灼灼,又看看阿彪,阿彪一張虎臉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一會兒又綠的,黑紅臉色的短毛一根根顯現出來,兩手被燒得焦黑焦黑的,修長的指甲卻從焦黑色底下伸出來,越伸越長,越伸越長……

    眼看著兩人之間氣場越來越焦灼,我看向晶晶和阿菊,這兩人傾慕灼灼近百年了,一定不希望看到灼灼和阿彪相互廝殺。

    誰知兩人非但不著急,反而露出十分幸災樂禍的樣子。我鼓起勇氣準備說些什麽,卻又聽到一個沉沉,啞啞的聲音道,“發生何事了?”

    我立刻分辨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一陣心驚肉跳,顧不得許多,趁著灼灼不注意,一下子從他臂彎中跳了下來,兩三步走遠了些,生怕來人看到我跟灼灼舉止親密。

    來的不是旁人,卻是村長的兒子治銛。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灼灼,目光最後落到阿彪,晶晶等人身上。壓著嗓子道,“你們在做什麽?”

    “阿銛,你快來幫我們評評理。”晶晶不知何時掏出了一塊帕子,舉在眼前,確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她似已經從方才目睹妖火燒虎掌的驚恐中恢複過來了,手指朝我一指,委委屈屈道,“緋色打翻了酒窖裏的酒,還弄丟了灼灼公子珍藏的花種,阿彪不過是想要主持正義,沒成想……”

    說到此處已經哽咽起來。

    我像是吃了顆苦杏子,卡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方才大家都隻顧著對灼灼施法燒虎掌表示震驚,都忘了這事背後的症結和原由了。

    我沉沉的垂下頭,將兩隻手縮到背後,生怕灼灼一時氣急,把我的鮓須也給焚了。我不敢看向灼灼,更不敢看向治銛,眼睛餘光卻見到灼灼朝我走過來。

    “如此說來,浙西誒酒壇子盡數是你打碎的?”灼灼邊走邊低低的問道,聲音裏聽不出是怒是嗔。我一個哆嗦,向後退了一退。灼灼卻又嗤笑一聲,“我藏在酒窖裏的垂枝紫葉絳桃種子,也是你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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