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肩膀上的痛感越來越劇烈,我緊咬牙關竭力想要掙脫,卻動彈不得,我定了定神,想要使個妖法脫困,可是虎妖一雙琥珀色的眼瞳正盯著我,惡毒而又張狂的,如同看著一條菜蟲,晶晶和阿菊一左一右亦是笑得癲狂,三個人高高低低的笑聲交雜在一起,分外刺耳,我完全無法集中念力,自然也就無法使出妖法。

    菜蟲。夫子的聲音沒來由的在我耳邊回響,“身為鮓妖,也算是食肉一族,結果呢,那點妖力,那個塊頭,那副性子,還不如一條、一條菜蟲!”這百年來我也算是日日受教,夫子苦口婆心耳提麵命,我亦自以為沒比旁人少下功夫,卻不知為何總毫無長進。

    旁人練個三四日便能熟練掌握的妖法,我卻要苦苦練習十來日才能勉強學會,眼看著一個個資質稀鬆的獸妖一點點超過自己,然後笈冠,唯獨我……

    幸而我這人性子溫吞慣了,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直到此時此刻,我才頭一回感受到,作為一頭獸妖,妖法拙劣就意味著被剝奪尊嚴,甚至淪為魚肉,死的不明不白。

    我一顆心從未如此悲愴過,咬牙切齒奮力反抗,可是我越反抗,阿彪越是束縛得緊,且他與晶晶,阿菊笑得越發恣意,就在我氣力快要耗盡的時候,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不遠處似乎站著一個人。

    分明是混沌迷蒙的夜色,那人藏藍色的衣袍卻絲毫不沾染那濁色,周身氤氳著淺淺的光暈,袍子上星輝流轉,那時我隻顧著拚命掙紮,並未多想,後來卻覺得那人像是在哪裏見過的。第一次隱隱約約看到時,我並未看清他的麵貌,這一次卻是看清了。

    我所見的是一張並不輸給灼灼的青年男子的臉,黑雋的劍眉像是濃鬱的墨汁,遒勁而又有力,一雙眸子眼尾細長,瞳仁黑的像日食一般,白皙的麵龐在下頜上收成細瘦而又有力的弧度,鼻梁挺拔,眼窩深邃。

    此人周身似有一種看不見的妖術縈繞,雖無形跡,卻可以讓人清晰的感覺到,昭示著此人並非凡塵間的人物。

    我望向此人時,才發現他的目光似也正落在我身上。他眼中的疏冷和無情更驗證了我的想法,此人絕不是凡俗之人,既不是夫子那樣的凡人,也不是我們這樣由百獸修煉成人形的獸妖。

    更令我焦急且疑惑的是,我無法從他的神色和舉止判斷他的立場。

    眼下的情形這般焦灼,若他是與阿彪,晶晶等為伍的,自然應該一道來取笑我,若是反對阿彪等人這樣欺侮人的行徑的,不說過來解救我,起碼會表現出一些焦急之色吧,而眼下這個男子,遠遠的瞧著我,如同在端詳一副不怎麽出色的畫作。

    我的肩膀漸漸失去知覺,男子的臉在我眼前一點點模糊,卻又眼見得他唱戲似的,眼神倏爾一變,鄙夷之色便從眼底流瀉出來。

    這眼神看得我一顆心重重的一沉。沒錯,他在鄙夷我。我沒來由的心頭一陣難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何以對一個陌生人的鄙夷如此介懷。

    我奮力掙紮見,早已下意識的握緊了袖子,以免袖中的雛鳥墜落出來,晶晶和阿菊見我這副動彈不得的樣子,便來扯我的袖子,我寡不敵眾,袖子裏的雛鳥被扯得掉下來,從半空中重重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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