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方才半路與我相撞的村長。我搔了搔頭,“哦——約莫大概是我忘記了?”平心而論,我一向自以為記性不差,村長倒是上了年紀,忘性大得很,這一回約莫與往日一樣,不是我忘記了,而是他自始至終沒有提過。

    “欸,年紀輕輕,這般不成事,真真是,欸!”村長扼腕墓道,搖頭晃腦。他伸手示意我過去,催促道,“還杵在這兒幹嘛?快呀,我那頭還招待著客人呢,煙囪壞了怎麽燒飯,快點快點!” 同樣是會遊泳亦能在路上行走的兩棲物種,身為蛤蟆妖的村長這急躁的性子與我實在大相徑庭。

    “哦……”我向屋裏看了看,尋思著要不要再拾掇拾掇自己,村長已經先行一步走出了院子,我無可奈何隻得快步跟上。路上不時用手整理鬢角和衣服,村長偶然瞥見了,便翻個白眼,嘀咕嫌我多事。

    村長雖是一村之主,平日裏倒並不擺什麽架子,住的房舍也與其他村民無異,正是燒午飯的時間,放眼望去,村子裏炊煙嫋嫋,隻一頂紅磚砌的煙囪因殘缺一個角,十分紮眼,那裏便是村長家無疑了。

    我看那煙囪一時竟有些出神,恰好煙囪後麵有人影乍現,飛身從高高的屋頂上跳了下來。這是一個身形矯健的男子,個頭高挑,隻比村長家的房舍矮一兩個頭,肩上還挑著一擔比我整個人還粗大的幹柴。

    由於離得遠,麵目看不清,隻能看到他皮膚白皙,鼻梁高挺。我看得不覺入了神,一不小心絆到一塊石頭,險些摔了個狗啃泥。

    村長立刻扭過頭來罵我迂蠢,他看了我一眼,又瞪圓了眼睛問,“你的臉怎麽這麽紅?莫不是摔跤摔得腦子充血了?”

    我摸了摸臉,連連搖頭。也不知怎的,每次去村長家幹活我都會莫名的麵紅耳赤,一顆心子像是野獸要吃了它似的狂跳不止,全然不受控製,且這臉紅和心慌,與平日裏被同窗奚落,被夫子斥責時的臉紅羞愧又十分不同,似乎是某種十分了不得的病症。

    然則這種病症出了心悸和臉上充血,又沒有其他病症,且隻要離開村長家,病症便會隨之消失。我曾經把病症告訴村子裏的赤腳醫生,他卻說我沒事找事,把我轟了出去,實在令我不解。

    幸好我這副模樣除了村長沒有旁人看見,我不敢再向那邊看,低著頭神遊天外。沒走幾步,卻聽村長叫了一聲,“哇!這是?!為何會這樣?!”

    我一個激靈,忙不迭抬起頭拚命辯解,“沒有沒有!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這樣,約莫是什麽絕症……”良久,我才發現村長伸著脖子凝視天空,原來他方才那句話並不是針對我而說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強光刺得我眼前一片炫視,待我用手遮住些光,才真真切切的看到天上的奇相。

    據說三百年前焦土山也曾天降奇相,幾乎像是要將創世父神的功績毀於一旦,沒想到天地頑強的挺過浩劫。不過那時我剛剛修成人形,五感混沌,記性也極不好,對這場天地浩劫沒有半點印象,旁人談之色變,我倒是深感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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