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裏不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早被自己那沒良心的男人給輸個精光了。

    她家水生不論是出門,還是回來,都是翻牆的,不用說,她也能猜到其中緣由。

    她隻道她家水生命苦,攤上了這麽個爹,又想再多活幾年,緩過了這陣兒,再幫水生討個媳婦兒,再幫他帶帶孩子。

    可每每聽到自家兒子那強作輕鬆的語氣,她卻隻覺心酸,這眼淚花也是忍不住的流。

    “娘,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你說出來,說出來會好受一點。”楊水生悶聲道。

    即便他再裝的輕鬆無事,可他們母子兩都清楚,那個人賣了祖產,又賣了他娘,這些事兒,就像是一把刀,刺入了他們心裏,成了永久的痛!

    桑三娘知道兒子活的已經夠不容易了,更不想在這種時候還給他添亂,忙擦幹了眼淚水,搖頭道:“水生,答應娘,往後咱娘兒兩好好的過,等娘身體好了,娘也去找個活兒幹,多賺點錢,也好給花媒婆準備媒婆錢。”

    若是在以前,楊水生一聽到他娘給他說到媒婆兩個字,心裏必定是不耐煩的,可如今聽著這話,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朝他娘點了點頭。

    “好,娘,我答應你,我全答應你。”

    桑三娘拍了拍楊水生的手,隻覺得兒子整個人都像瘦了一圈似的,不由道:“在做工那裏沒吃上飯?怎生還瘦了?水生,你可得好好吃飯,現在這家裏隻有你一個男子漢了,你要撐起整個家。”

    “······嗯。”楊水生悶聲點頭,心裏酸澀不已。

    桑三娘笑了笑:“今日怎麽這麽早就下工了,往日還要晚一些。”

    “回來給你熬肉湯的。”楊水生說著,又將肉拿到桑三娘麵前揚了揚,就叮囑著她繼續休息,他一會兒熬好了就端進來。

    “娘去幫你,你一個男子漢,哪兒會幹那灶房裏的事兒。”桑三娘擔憂的說了一句,強撐著身子就要起來。

    楊水生哪兒肯?

    他娘的身子本就不好,起來都要費好大的勁兒,更別說跟著他去外頭吹冷風了。

    他冷聲駁了桑三娘的想法,又讓她在屋裏好好休息,自己熬好了便端過來。

    桑三娘心裏越發酸澀了,他這兒子,雖是出生一般農家,可她也從來沒讓他吃過苦頭,這灶間的事兒,她更是從未讓他碰過。

    現如今,他居然要下廚給她做吃的!

    一來是因為身體實在是不允許,二來則怕自己堅持幫忙,反而會讓兒子擔憂,桑三娘默了半響,終是笑著點了點頭:“把你小子養這麽大,總算能吃上你的熱和飯了。”

    楊水生從來不是個愛哭的人,可如今聽著這話,他的鼻子還是忍不住一酸。

    悶聲點了點頭,他就快步往外麵的灶間去了。

    二狗子家的灶台就是最右邊的角落裏,晚上風大,電燈費油,楊水生便摸黑的過去生了火。

    灶台和桑三娘住的屋子就隻隔著一堵牆,楊水生才點燃了火,就聽到桑三娘悄聲說了一句:“水生啊,你明日還是得早些去上工,人家東家給了你月錢,你不能再那樣懶懶散散,晌午才去,像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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