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你進去看看他,和他說會兒話吧,就當叔叔求你了。”江東城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他欲言又止道,“我和他媽媽離婚了,江漁一時接受不了,就……”

“就進醫院了?”陳非安嘴快,他一說完,便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江東城看了他一眼,沒動怒,他現在是什麽火氣都發不出來了。

守了一夜的男人,眼底青黑,疲倦兩個字在他的臉上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陳非安把嘴巴給閉上了,他衝著江東城點了個頭,推開門便進去了。

江漁聽見動靜,抬起眼來看他,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嘴巴,而後又搖了搖頭。

意思是,他暫時說不了話了。

這個毛病醫生是解決不了的,得靠他自己熬過去。

陳非安看見那張略蒼白的臉,便被唬住了。

“江漁,你的事兒我都聽說了……”陳非安的眼睛在病房裏搜尋著,找出來一把椅子,動手往床前那麽一拖,便坐下了。

他醞釀著語句,偏偏嘴笨,不會安慰人,什麽都說不了。

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重重的歎息。

江漁攤開手,用口型說出了“手機”兩個字。

陳非安不是白癡,這種低難度的詞匯他還是看得懂的。

拿到了手機的江漁,在便簽上編輯了一段文字。

“去我家,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昨夜裏,他情緒太激動了,手機離了手,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摔壞沒有。

今天沒學上了,嚴淮玉沒看見自己,一定會很擔心。

陳非安點了點頭,“行,你等著,我馬上就去你家。”

江漁太可憐了,攤上這麽一對父母,還在突然間得到了兩人離婚的消息,換做是陳非安,也會一時間接受不了的。

病房外,江東城焦急地等待著。他從晚上守到了天亮,在兒子有轉醒的跡象時,心虛地逃出了房間。

他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姿態麵孔,去麵對江漁。在一片迷霧間,他想起了陳非安。

陳非安是和江漁走得最近的一個玩伴,這個時候找他陪伴江漁,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江叔叔,能載我回去拿江漁的手機嗎?他手機落家裏了。”陳非安走出來,便對上了男人充滿著希冀的眼神。

他渾身不自在起來,陳非安最不擅長的,便是對付長輩了。

在江東陳的麵前,他不得不裝成一副乖乖崽的模樣。

江東城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他想要手機為什麽不能重新買一個?”

這句話的槽點滿滿,陳非安都不知道該從何處吐槽起了。

“江叔叔,我們還是快點兒回去吧,晚了江漁會生氣的。”陳非安信誓旦旦道,他很了解江漁。

江東城因為他的話,眼神慌亂了一下。他點了點頭,跟著陳非安一塊兒下了電梯。

黃婭沒離開別墅,她在沙發上睡著了,有人進來弄出的腳步聲驚動了她。

“江漁有沒有事?”黃婭看見了江東城,神情激動,她身上的裙裝已經皺皺巴巴了,臉上的妝也掉得差不多。

看上去很憔悴,似乎是一晚上沒有睡覺。

“他有事沒事都與你無關,黃婭,你少在這兒扮演慈母的角色了。”江東城氣得不行,他點名道姓地喊著黃婭的名字,語氣裏滿是警告。

“江東城,你有必要給我難堪嗎?說白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江漁恨我,同樣也是恨你的!”黃婭回擊道,她不是吃素的。

在和江東城簽訂離婚協議前,他們已經撕破了臉皮,江漁不在這兒,便沒有什麽值得他們顧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