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根據長生教派的指點,唯一的破解之道便是每年冬將所有的霜月軍將士帶去北庭白蘆城附近的霜海,讓他們在極度嚴寒的環境下,披衣帶甲,浸入涼心刺骨的霜海水中一日一夜,便能壓製往後一整年的奇熱。

    許多霜月軍將士忍受不了如此殘酷的折磨,畏難潛逃,但其中大部分被發現時,都已經燒成了一具焦屍。在損失了數百名珍貴的霜月軍將士後,欽仁可汗嚴格管製霜月軍,並以汗國榮耀約束將榮譽看得比性命還重的霜月軍將士,總算彈壓住了惶惶不安的霜月軍。後來更將每年前往白蘆城定為規矩,由此成為了蘇蠻大汗金帳追隨四季在四庭都城之間遷移這項慣例的前身。

    欽仁可汗心思縝密,覺得父親的死與霜月軍將士的奇變雖然表麵看著毫無關聯,但暗地裏一想,卻有共性,即它們都在薪納寺被付之一炬不久突然發生了。

    早在藥葛羅可汗攻打忘性峰之初,當時尚為王子的欽仁可汗就曾多加勸阻。雖無果,但他心裏對火燒薪納寺之事大不認可。如今怪事繼而連三,他考慮再三,派人找到薪納寺的殘餘僧侶,網開一麵,不再派遣軍隊追殺他們。

    不過欽仁可汗到底不敢忤逆了藥葛羅可汗的遺命與長生教派的立場,鳴金收兵的同時要求薪納寺僧侶們今後不得興建佛寺佛塔,廣泛弘法收徒,隻保留香火延續便罷。

    僥幸逃出生的薪納寺僧侶們祖庭都沒了,哪還敢提要求,自然答應。沒有了寺院容身,他們隻能棲息在山林,結廬而居,又自覺如此境地辱沒了先賢,便棄去“寺”字,改稱“僧團”,以此明誌,隻等有朝一日翻過身來,再建寺廟。

    比起日漸隆盛的青光寺,遭受重創的北係佛教靠著薪納僧團苟延殘喘,始終寂寂無聞。白雲蒼狗、滄海桑田,數百年過去了,現在的世人隻知道薪納僧團乃是一群躲藏蠻荒之地苦苦修行的僧侶,哪裏還想得到當年北係祖庭忘性峰薪納寺的顯赫。

    若不是路上精通佛史的定淳將薪納僧團的來龍去脈粗粗講了一遍,路行雲也不知道這早已隨風遠去、幾乎湮滅的一段曆史。

    “呱呱,師父博學多才,我算是長見識了。”

    瓦力士負手在後,走起路來寬大的身體一弓一弓的,像是瘸腿。照他的話,平時彈跳慣了,順著路行雲與定淳的步伐一步步慢走,當然不適應。

    定淳道:“近些年,聽薪納僧團頗有起色,慢慢振作起來了。我寺固然與北係釋教在佛法上有分歧,各成一派,但畢竟同源,去年主持還提起要組織些人手,來北疆找到薪納僧團,給予支持的事。”

    路行雲想起“四逃比丘”,點了點頭,沒話。

    定淳繼續道:“這或許與蘇蠻國內政策變動有關,傳聞當今的蘇蠻可汗,似乎不那麽排斥釋教中人呢。本來薪納僧團若能在北疆複興,實可謂我釋教的一大幸事。”

    路行雲笑笑道:“蘇蠻王室裏確實有人推崇釋教的,但是薪納僧團的人對你青光寺恨得牙癢癢,他們若翻身了,未必給青光寺好臉色看。”

    定淳道:“僧也知道,唉,其實都是誤會。佛史上有許多前輩的批注,其中就幾條指出,薪納僧團認為自己之所以在‘藥葛羅大辯論’時失利,全因《百葉經》上下冊不齊、佛法不完善的緣故,故而對保存有《百葉經》下冊的我寺心懷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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